钱氏手心攥着那个小小的瓷瓶,下意识地往袖子里藏了藏:“你来这儿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
她的动作叫谢珝真看在了眼里,怕钱氏手里有利器,谢珝真不再往前:“你这话说得真是奇怪,你的笑话在外头我早就看尽了不是么?”
她抬起手微微掩住嘴唇,鲜红的蔻丹叫玉白的肌肤衬得愈发醒目:“不止是我,全宫姐妹都把你当个笑话看呢。”
不顾钱氏逐渐愤怒起来的表情,谢珝真继续讥讽道:“这副表情,怎么搞得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还是说,你到现在仍然认为,你给我下药,要谋取我腹中孩儿,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钱氏脸登时就是一红,嘴硬无比:“你若真心对孩子好,就该给他寻个出身高的母亲,这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这样!”
“只有你们没落世家里出来的才这样,别动不动就拉大家下水,你谁呀你,宫里和你说得上话的有几个?”谢珝真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钱氏的脸叫她说得红了白,白了红,精彩至极。
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钱氏其实心里清楚,她在宫中。。。。。。确实是不受旁人待见的。
“再说了,我的孩子已经有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父亲,即便我出身不如你又如何,她是皇嗣龙裔,你是什么?”谢珝真悠然道,“还是说,钱家的规矩跟别人不一样,你家孩子出门去,谈亲事,考科举的时候,要抛开了父亲,说的都是某某女子的儿子或者女儿不成?”
“你父亲是入赘的?”
“你母亲才姓钱?”
当然不是。
钱氏嘴巴张了又合,说不出辩论的话来。
她只见谢珝真嘴角挂着讽刺的笑:“说来说去,咱们生为女子的,内宅也好朝堂也罢,不都一样的不重要?”
“你晓得你母亲姓甚名谁么?”
“如何会不知,我。。。。。。”钱氏突然哽住,想起那样冷漠地示意自己自尽的母亲,她心中一阵酸楚,但经谢珝真这么一问,她才突然发现,她只知道母亲姓齐,名字则是从未见过,听过,就连族谱上,也只是记载了钱门齐氏而已。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分明。。。。。。分明长辈从小就是这么教导她的啊!
自己出身那样地好,世家贵女,入宫后理所当然要把那些出身不足她的踩在脚下,就连生了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更尊贵些才对,可。。。。。。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她生的孩子却不跟她姓,外人提起来,也只会说那是某公家的孩子,却不提母亲是谁。
假如她没有入宫,那她也会变成某某家的钱氏,连名字,都不被子女知晓。。。。。。
钱氏想不明白,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