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卿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站在阳光里,英英玉立,待人耐心又体贴,难怪那么多女子对其念念不忘。
她笑着应道:“也是。”
“但乔迁之日还是要看令千金的意思?”
连决说了句俏皮话,芳卿听了笑意更深。她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向府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女公子要去何处进学,不过文东武西,我们在城东,”连决知道霍府在城西,所以特意提起这边的好处,“四门学、太学、国子学都在这边。”
“小女想学我做女官,不随她父亲当武将。”霍九如也是芳卿的宝贝,提到女儿,她也愿意多说一点:“哪怕我不想让她做官,但多读些书总是好的。按我的品级,应当就是送她去太学了。”
连决一听霍九如不随父亲,心里就是一阵开朗。他转头看向芳卿,笑得俊爽:“这岂不是正好吗。搬到这里,离得官学近了,早晨至少可以晚起三刻。”
他说着,突然有了主意:“您还可以告诉女公子,这附近的朱雀桥旁边每到逢五的日子就是庙会,比城东热闹好玩。街上还有很多她这个年纪的公子千金,一定能找到同伴。”
“好,我回去告诉她。”
芳卿不疑有他,不论是不是客套话,都先答应了连决,不忍辜负他的热情。
出了府门,连决也不离去,而是先等她上了轿子。临分别时,他还告诉了她找他的方式,方便她搬迁时帮忙。
芳卿坐在轿中,浅浅掀开帘子,回头看了看。
青年挺拔的身影还清晰可见。连决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他没有发现芳卿在看他,但她却知道他在看她。
须臾,芳卿放下了帘子,回身坐正。
春风化细雨,润物细无声,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多情公子的可怕之处。不过好在她早已不是待字闺中,再也没有未动的芳心可以交付了。
和她不同,连决虽然刚刚和心上人分别了,但因为和她说了几句话,整个人都意气风发。
他下午原打算窝在家里睡觉,现在回来吃了个饭就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朱雀桥旁边的庙会,连决只去过几次,但是建安城的商户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他依次造访了几位大老板,托他们在庙会多摆小孩子喜欢吃、喜欢玩的东西,耗时好几日,最后又去建安县令那里批了条子,才算办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逢五的日子有庙会,连决每到逢五,就去朱雀大街街口的酒楼坐着。
十五月圆夜,东风夜放花千树。他叫了山鹤龄陪他对饮。他们坐在二楼的窗边,吹着晚春的熏风小酌。
因为芳卿现在是瑶光殿学士,又跟山鹤龄一块办案子,两人时常见得着。起初,连决还直勾勾地盯着好友,半是吃味半是威胁,终于逼得山鹤龄不得不帮他一次。
“今天下值时我可跟她提了,说晚上这边有庙会,必不会让你空等。”山鹤龄说着,向外一看,抚掌而笑:“你看,来了!别说我没帮忙!”
连决一直倚窗看着楼下街口,山鹤龄一出声,他就在灯火通明处看到了芳卿的身影。
她没有那天相见时娇媚,没有穿官服时清艳,也没有初遇时惑人,可她今天还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