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鹿侃的势力先开的枪。”
图刚愣愣重复。“鹿…鹿侃?这又是哪来的?”
“他是我叔叔,也是华国边境到沿海贩。毒渠道的代理人。”
鹿城神色平淡,似乎鹿侃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却把图刚彻底干懵了。这个‘叔叔’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吗?难道又是代号?
自打渗透进那老基地,乔司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可细细想来,又发觉其中的不对劲。鹿侃明明是爆炸案、制。毒案的罪魁祸首,可边境却没有他的影子。
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司按捺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头没尾的问答。“我们重新捋一下时间线。”
她指向图刚。“我们事先约好了,以军。火库爆炸为信号,可在我提前装好炸药准备撤离的时候,有一群黑面巾冲进来取武器,我躲闪不及,只能提前炸了。也就是说,我引爆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早很多。”
图刚顺着她的思路,掰起手指回忆。“那天夜里我们兵分三路,我往瓦低右路渗透,说起来也挺奇怪的,玫家外围的守卫不少,那天却没几个人,我还以为是运气好呢,早早就躲进隐蔽位置等你的信号了。”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起来。“我没等来你的信号,倒是玫家基地左翼先响了枪声,那是军师一路,我想着让他们先死点人,一直到军。火库爆炸,我这边才参与战斗。”
乔司转头看向鹿城,小指勾了一下她的掌心。图刚也看她,眼里满是求知欲。
有外人在,鹿城仍有几分矜持,想抽回手却被牢牢握住,不禁冷眉微蹙,挣脱了半晌,无果,松了劲不再和她计较。“你还记得当年绑架我们的那个女人吗?”
乔司点头,趁机与她十指相扣,专心听着。她们眼里只有对方的影子,完全不顾及屋内还有第三个人。
图刚眼底的求知欲褪去,嘴角抽搐。什么狗屁鹿侃、什么乱七八糟的绑架,怎么当个卧底还被自己人排斥?!
鹿城泠泠道,“我在靠近非洲的公海上碰到了那个女人,我们跟了很久,对方最后靠上了玫家海岸,不过,鹿侃没有在船上出现过。你们行动的那天夜里,我在玫家悬崖底下听到了海岸边的枪声,应该是他们先动了手,引起黑面巾的注意,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军。火库才爆炸,后续就是你们的行动。”
乔司回想了一下军。火库的弹。药,按照事先估计好的量,爆炸后远不止是这样的程度,哪怕战壕设计得再完美,她不死也得废。“他们三方狗咬狗,倒是算我们运气了。”
图刚不满。“哪运气了?老子差点被黑面巾打死。铊滨这老怂货怕把人打没了,直接撤退炸了铁索桥,要不是乐教官来得及时,你得替我收尸!”
林林总总的巧合汇在一起,确实说不清是倒霉还是运气。
如果海边没有惊动黑面巾,乔司适时引爆,逃出爆炸范围,就不会有战壕厮杀。那老打玫家个措手不及,但玫家人多势众,未尝不能消耗那老兵力。
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当载体的孩子说不定也能活下来……
也许,一切都是命吧。
乔司内心凄凄,图刚满脸不忿,唯独鹿城还头脑清醒。“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乔司苦笑了一下,压下情绪。“铊滨答应要给我华国通道的下线名单,等名单拿到手,我们摸透那老和玫家的地。雷区,就把消息全都送到顺子手上,然后里应外合彻底消灭那老基地。”
鹿城拧眉思索,深觉不妥,这番计划听着可行,可太过笼统。她仰起头,目露担忧,瞥到乔司干裂的唇,起身倒了杯水。“那弄基地呢,你们什么打算?”
她倒了两杯热水,一杯给乔司,另一杯端在手上晃了一圈,找了条凳子,拖过来,放在乔司面前。
图刚伸出的手在空中打了个太极,又尴尬地缩了回去,心里不停暗骂:‘玫红’已经是混蛋了,这个‘铜琅’比她更混蛋。
乔司握着偏烫的水杯,两只手来回倒腾。这里的水质不好,入口总有股奇怪的味道,而且这里是制。毒窝点,哪怕是烧开的水她也不敢喝太多。“塔河就是个草包,没有他哥哥,他一个人撑不住的。”
鹿城本也不是让她喝的,许是失血过多,乔司脸色苍白,以往热乎乎的手心也是凉的,她自己体质偏凉,无法暖乔司的手,只好用热水捂热。“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所掌握的路线只是那老连接华国边境数条路线的其中一条?那老人熟悉地形,一旦内乱,他们完全可以逃到山林去。”
“你们的人手和武器都不够,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
“消息又如何送出去?你们已经没有借口再和外界联络,不然铊滨会起疑心。”
“你现在对那弄基地一无所知,塔河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吗?你就不怕出意外?”
鹿城语气严肃,她还没罗列完所有问题,乔司和图刚就已经愁眉苦脸了。
乔司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可形势万变,每一天她都要绷紧神经应对这帮疯子,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这些。
活着,几乎都是她拼尽全力去做的事。
图刚自己倒了杯水暖自己的手,边暖边喝。“唉,就算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也可能会再出现一个鹿侃,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