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乔司下颌。
鹿城眼尾薄红,清冷疏离的姿态被打破,颈侧青灰色的筋脉忽隐忽现,显然是气得不清,她一字一句地细数乔司的罪过。“自作主张!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那你和我结婚干什么!”
挨了一巴掌的乔司反而没了之前的紧张,她润着眼睛,一眨不眨地贪婪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立在原地任她出气。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乔司另一侧的下颌。
“自以为是!整个国家难道只有你能做卧底?你就非来不可吗?”
乔司极少见到情绪起伏如此剧烈的鹿城,被打了两巴掌的她不怒反笑,透出几分包容宠溺的意味来。
鹿城见她毫无悔改之心,气得失去理智,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
“始乱终弃!”
乔司忙按住她的手,轻揉两下,贴在自己脸上。“别的我都认,始乱终弃又是哪里来的?”
“你和裴中奎说了什么?让我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鹿城用了些力气挣脱。“你还要祝福我!混蛋!”
乔司将她的手牢牢按住,柔韧的指节戳在脸颊上,矢口否认。“我没这么说,是裴中奎乱说的。”
反正裴中奎不在这里,这口锅让他背一下也无妨。
鹿城冷笑,“那冻卵同意书是给谁看的,你想让我一个人在左阳生孩子吗?”
话语缀着委屈的颤音,撞得乔司红了眼,她牵着鹿城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吻。“对不起,老婆,我答应你,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也不掺和这些事了,和你回家生孩子,专心呆在你身边好不好?”
那股久压的气就这么打了三个不像样的巴掌,又被乔司三言两语给消去了。鹿城缓和了许多,因愠怒染红的眸子也褪去了。“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乔司半含住鹿城的指腹,口齿含糊不清。忽然,吻到不一样的触感,她摊开鹿城的掌心一看,以往白皙完美的手不复存在,五指指头上都有程度不轻的损伤,一层薄薄的痂覆在上面,盖住了发黑的灰尘和小石子。
鹿城向来都是矜贵大小姐的模样,乔司连个碗都不舍得让她刷,这样的伤出现在她的手上,乔司一时难以接受。“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她拿起匕首就往外走,鹿城忙扯住她的衣服。“没有,是我自己弄伤的。”
这一扯,本就陈旧的衬衫扣子脱了出来,露出大片裹束的白色绷带。
白得扎眼,白得令鹿城窒息。
绷带几乎覆盖了整个上身,丝丝缕缕未包裹进绷带的皮肤也布满干涸的血渍和浅浅的伤痕,隐隐湿润的绿色和暗红色交织在一起,在白色布料上凝成块状,这里就是浓重草药味的源头。
鹿城记忆中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她无法想象这绷带下的身体是怎样的残破。
她颤着手,虚抚在乔司身前,“疼吗?”
乔司笑着宽慰她。“不疼。”
怎会不疼,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胸腔的起伏一不小心就会扯破伤口,能感受到丝线从裂缝抽离的痛感,像是没封好的衣服,一用力就劈里啪啦地断了。
鹿城勾起她的手抚在自己的心口上,“可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