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襄王这是奔着殿下来了!拿下了殿下,国之基石动摇,朝廷豁出一条口子,对他可是大利!殿下没等来调兵,还是尽快避开,这徐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殿下不应久留!”
赵凛嗤笑了出来,“先生让孤堂堂太子,在襄王造反的阵势下苟且?”
“臣万万没有此意!朝廷不调兵给殿下,殿下也没法同襄王对付啊!”
赵凛不由地抬眼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
“先生,孤不能走,孤做太子三年下不被天下百姓熟知,尚不比先太子受朝臣称赞,如今襄王霍乱,孤再临阵脱逃,百官和百姓如何看孤?作为一国太子岂非失了威严?日后,又如何坐稳这江山?”
杨柏泉一时被问住,可他惆怅道:“殿下手里没兵,这是皇上不让殿下插手的意思,殿下若强行调兵,只怕皇上要猜忌殿下了!”
“猜忌……”赵凛叹了口气。
“皇上是君,孤是臣又是子,便是孤不插手此事,皇上就会没了猜忌吗?”
“可到底少了许多……”
赵凛摇头,“孤今年已至弱冠之年,入朝堂议政就在眼前,就算没有平乱襄王之事,皇上也会平添猜忌吧?”
新老皇权交替,至始至终都是对皇帝的挑战。
杨柏泉不再多言了,重叹了一气。
“但愿皇上只是被身边人蒙蔽而已……殿下既然下了决定,准备如何?”
这场仗要不要打已经定下,接下来就看怎么打。
程玉酌端茶进来的时候,正听见赵凛同杨柏泉细细分说自己的设计。
他在舆图上点画着。
“……孤自此处制造混战假象,对外便说是襄王先锋精兵偷袭太子南巡大驾,孤以自保为名义调配人手,再以太子亲兵暗中袭击襄王侧路,打他措手不及……”
杨柏泉大惊,“这如何使得?!太子亲兵是专为护卫太子,殿下怎么能失了亲兵?!”
“孤先已制造假象让卫所来护卫,只要有兵护驾,差别不大。”
“怎么会差别不大?殿下亲兵可是京中精兵
,地方卫所怎么能比……”
赵凛抬手止住了他。
“不以奇招制胜,便只能任人拿捏,孤要下这盘棋,就得拿出下棋的态度!”
杨柏泉不再多言了,眉头拧在了一起,显然是为了太子这一险招发愁。
程玉酌从旁听着,也跟着揪起了心来。
她想起曾在宫里听到的话。
先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为人仁善,广怀慈心,敦厚有礼,是朝臣心中的完美储君。
可先太子薨了,太子赵凛继位。
他虽也是嫡子,却同先太子性情全然不同,没少被朝臣挑剔,皇后因此经常惆怅,想让太子多参与朝政,而皇上又总说太子年轻,同朝臣纠缠不过,更不容易被朝臣接受,一切等太子南巡之后再说。
皇上所言不无道理,可太子如今人在南巡途中,发现襄王谋逆,却手无寸铁!
这等情形确实该回避自保。
可他却要居险地、用奇招也要同襄王斗到底!
这又是何等气魄?
程玉酌心下泛起涟漪,她几乎可以想见,这三年他顶着太子的名头,却被宫中和朝臣所压所制约,以他那样的性子,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程玉酌轻轻放下了茶盅,赵凛目光定在舆图之上,根本就没有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