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生和唐少安走的时候,被一群人簇拥着,他们站在她的身后,个个安分守己,步伐缓慢,一副贵族做派。
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跟着他们走。
上了车,车速本不快,再加上这辆车和寻常的豪华跑车的构造大不相同,叶秋生没有见过有同款的车,一路上的车都主动避让他们,可是就这样她还是有些晕车。
当她把手按在车边的时候却没有摸到有可以将车窗放下来的按钮,她犹豫的问着,「车窗可以打开吗?」
还不等唐少安回答,前排的管家就先出声制止,「小姐,这个窗不能随便打开,一是不符合规矩,二是家主的病不能吹风。」
叶秋生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不」
「我的病哪里有这么严重,这个世上哪个地方没有风,哪里能吹不到风,刚好我也闷得很,把车窗打开吧。」
司机二话不说的将车窗按了下去,两侧的清风灌入,瞬间车内的空气流通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唐先生,您真好。」
唐少安慈眉善目的,此刻就像个孩子般的笑了。
到了庄园后,叶秋生情急之下打开车门自己冲了出去,站在路边的草丛有些干呕,这个庄园实在是太远了,她早就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
一只苍老的手递过来一瓶镶钻的矿泉水,他只温声问道,「很不舒服吗?先喝一点水吧,下次让他们开慢点。」
叶秋生接过水的时候明显看见周围佣人皱起的眉头,他们有些嫌弃,甚至不忍观看。
叶秋生舔了舔唇,将矿泉水灌进了肚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没做好。
「收起你们那副嘴脸,克罗斯家族没有这样的佣人。」
唐少安从来嘴上不留情,虽然他看着温和,但是说话锋利且直接,这是叶秋生在新闻上看见的,但是今天接触下来,叶秋生对他的印象十分的好。
叶秋生跟着唐少安走进了庄园,从门口的石狮子和罗马柱,到凉亭花圃,每一处唐少安都为她做了介绍。
她仿佛是来参观旅游的,而这里也真的大到足够做一个旅游景点。
佣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绿着,他们穿着长裙,在唐少安路过时都会微蹲一下,叫一声家主、小姐好,而眼神从不乱看,有的只盯着地面。
这里的景观一如电影中所见,草坪呈黄绿色,一望无际,矮小精致的建筑如星星般散落四周,家族里地位颇高的人会在园中乘坐马车。
唐少安带她来的地方是个十分偏僻的角楼,这里不像是有人居住,更不像是会有人来的地方,钥匙在唐山安身上,他颤抖的手半天对不准钥匙孔。
叶秋生从他手中自然的拿走钥匙,丝毫没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冒犯,她准确无误的将钥匙塞进孔里,轻轻一扭,华丽的大门开了锁。
这里面别有一番天地的
景象,惊得叶秋生半天合不拢嘴,长腿像被铅化了,迈不动一步。
唐少安也好像没有准备好一般,只能说一句,「秋生,我们进来说。」
偌大的角楼里摆满了画作,有黑白的素描速写,有彩色的风景油彩,有的架在画架上,有的夹在一块画板上,铺得到处都是,从楼上,到楼下。
而摆在最中间的那副画俨然一副人像素描,是叶如闻。
那一刻,叶秋生瞬间红了眼眶,她走上前去蹲下,拿起那一副画,如此逼真,仿佛叶如闻又再站在了她的眼前一般,就算是画,叶如闻的眼睛里都仿佛还有星星闪烁。
画纸表面有些破烂,不知道是橡皮擦擦得太用力了,还是被反复摩擦过多次,纸面都薄了一层。
她将叶如闻的头像紧紧抱在怀中,看向唐少安时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有些含糊不清,仿佛揉成了一团成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一样。
唐少安想蹲下和她平视,但是那双腿简直抖得不像话,仿佛随时都会断了一般,剧烈哆嗦着,费了半天的劲,他才一点一点往下缩。
叶秋生看着心里难受,「你不用这样。」
他面上带着笑,眉间却难掩痛苦的隐忍,待他缓慢的蹲下后,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好像爬了很多层楼梯般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第一反应是用瑟缩的手指触碰那副画。
「让我看看你妈妈。」
许多委屈涌上心头,可叶秋生竭力的平复着,她将手指松开,「你没见过吗?这副画不是出现在你家吗?」
「不一样,不一样。」他痴痴的看着画里的人,笑得泪都出来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尽情的挥舞着,满楼的各色画作闪闪发光,许多年不见的叶如闻又重新出现,以另一种方式。
叶秋生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在想她,还会有人在惦记她,可是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叶如闻那几年并不好受。
她好像一直在等谁,到死都没有等到,叶秋生也一直都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让叶如闻这种铁打的心肠也认输了,又是什么什么样的人走了就真的不再回来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