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想到什么了?」司行宴盯着玻璃瓶里的液体,然后给她调整滴液的流速,又把医生叫来了。
叶秋生坐了起来,偏头靠在枕头上,深呼吸着调整心率,「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都这么晚了,你就一直坐在这吗?」
「我不守着你,你这瓶子要是空了谁管?」司行宴双腿交叠着仰头往后倒去,捏了捏鼻梁。
「有护士吧」
「你见过哪个护士专门守着别人输液的,人家都是家里人看着。」
家里人三个人,听着多么情真意切,可是叶秋生拿什么立场去听这样的话,她是真的想和司行宴好好在一起吗?
楚禾有句话说得对,感情不能胡乱的开始,容易不尴不尬,不清不楚的,找不到界限。
医生来帮她把手上的针拔掉,操心的叮嘱了几句,「叶小姐,你这身体好好修养着吧,你这身体亏空太多了,你再不上心,这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
司行宴打断了他的话,医生也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叶秋生摸着手背刚才扎针的地方,「我输了多久?」
「三瓶药。」
司行宴起身将门关好,边走边拖衣服,衬衣被他随手甩在沙发上,露出精瘦的身材,肌肉牵一发而动全身,线条流畅。
「我其实一直有个感觉,我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说的什么屁话。」
叶秋生见到男人微怒的神色,这个时候倒没有心惊胆战的感觉了,跟说闲话一样的,拉起被子盖在胸前,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手。
「主要是我还挺害怕我老了以后的样子的,我觉得三十岁刚刚好,在三十岁之前我肯定能把我想做的都做完了。」
「你想做什么?」
男人走进浴室,浴室门大敞着,水声从里面哗哗的传出,距离病床也就几米的距离,声音没有任何的隔挡。
但是没有面对面,叶秋生其实是更轻松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也不一定听得见,她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法,最开始是恨的,恨得想让所有人都得到报应,可是慢慢生活好了点,心态也发生了改变,我发现惩罚他们不该是我去做的事,我该做的应该是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我现在才明白外婆那些话的含义,我想她的意思大概也是这样。所以我开始想的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赚很多的钱给冯子俞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不过她现在不太想理我了。」
「我还想带外婆出去旅游,这其实是小时候我最大愿望,因为我没有爸爸,我想叶如闻肯定很孤单,我以后要带她出去玩,但是她后来也不在了,我就想的是一定要和外婆旅游,外公不在之后她不爱出门了,我要带她出去看看。」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愿望一个一个的落空,生活里的念想被一根根的斩断,她实在不知道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司行宴赤裸着身子走了出来,只下半身挂着条浴巾,湿漉漉的短发上盖着张白毛巾,全身还冒着热气。
叶秋生无声咽了下口水,这谁能不馋,只是她没这个心情罢了。
「司行宴,你用沐浴露了吗?」
这洗个澡的功夫怎么跟上个厕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