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舞霞带着绿桑及几个小丫鬟去探望了翠羽。翠羽依然十分虚弱,但她已经能轻声说话了。宋舞霞坐在她床边,强忍着眼泪,向她描述着她昏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而丁楚就在一旁前前后后伺候着。
绿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小院虽不大,但因为是照顾病人,所以服侍的人并不少,可有关翠羽的事,无论是喂药还是擦脸,都是丁楚亲自动手。
即便是结发夫妻,也很少能像丁大夫这样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吧?她忽然间有些羡慕翠羽。
中午时分,碧玉来了,告诉宋舞霞,发豆芽的盒子她那里正好有,已经让二狗做了两个,连带黄豆一起送去了之前的村落。接着又说,她因为嘴馋,所以发了一些绿豆芽,因为看着鲜嫩,所以就带了一些过来,中午想亲自为翠羽做一碗豆芽汤。
听了她的话,宋舞霞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又不是大冬天,你怎么做起了这个……”说到这,她戛然而止,因为记起了翠羽不喜欢黄豆芽,却偏爱绿豆芽。当下分明是碧玉特意为翠羽做的,就等着她醒来,好给她做汤。
翠羽哽咽地说了句“谢谢”,碧玉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绿桑在一旁看着,不住地擦着眼角。午餐的时候她第一次尝到了豆芽汤,确实先甜可口。她也终于相信了,在大冬天,也许真能卖一两银子一盒。
回到怡景山庄,绿桑愈加地心烦意乱。她一直觉得尽心尽力伺候宋舞霞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目标。可恍惚间她又觉得这些远远不够。至于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又或者说,自己能够怎么样,她又说不清楚。
“绿桑姐姐,我能进来吗?”绿荷在外敲门。自从来到怡景山庄,绿荷就在绿桑的名字后面加了“姐姐”二字。
绿桑忙收敛思绪,让她进了屋子,问她有什么事。
绿荷关了门,坐在绿桑身旁,羡慕地说:“姐姐,你可好了,郡主去哪里都带着你,以后就算不是伺候郡马爷,也一定会许配给哪个管事,前程怎么都有了着落。”
绿桑没有正面回应绿荷。她知道当初绿荷是一心想被宋修文收为妾室的。如今听她说起这话,她提醒道:“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命是郡主救的。”
“姐姐,正因为我们的命是郡主救的,就更应该为她分忧。”
关于丁文长承诺不再纳妾收通房,绿桑隐隐约约中听到一些,所以没再与绿荷纠缠这个话题,只说如果她没有什么事,她要去看看明日的早膳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绿荷急忙拉住了她,说道:“姐姐,厨房的事我已经吩咐妥当了。我担心的是……你说,丁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太后会不会取消之前的赐婚?”
“绿荷,我们还是小丫头的时候,管事妈妈就告诫过我们,千万不能枉议主子们的事。”
绿荷见问不出什么,失望地说:“姐姐,苏家和昌平王府的人都以为我们死了,现在哪里都去不得,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我不比你,不知道郡主会怎么安排,所以心中惶恐,这才过来与姐姐说话的。”
一如往常,绿桑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自从卖身为奴那天,她就坚持只做事,不说话,也她深刻地明白,无论知道了什么秘密,永远都只能烂在肚子里。而她的命运是掌握在主子手里的,像蝼蚁一般。可偏偏,宋舞霞告诉她,做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她希望她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听说,白天的时候,丁大少被关进了大牢。你说孝和郡主的婚事要怎么办?总不见得像与陆家的婚事那样,再次退婚吧?”
“不退婚能怎么样?难道郡主还能嫁囚犯不成?”
……
门外,小丫鬟的议论声渐渐远去,绿桑枯坐在椅子上,神情愈加严肃,连蜡烛燃尽了都没有知觉。
夜越来越深。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醒来时看到宋舞霞的房间还亮着灯,急急打开门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宋舞霞看到一脸严肃的绿桑有些惊讶。下午的时候,她看到她深思恍惚,所以让她去休息了。
绿桑紧抿着嘴唇,一步步走到宋舞霞面前,缓缓跪下。“郡主,奴婢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站起来说便是。”
“郡主,奴婢对不住您,枉费你救我一场,我却只想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