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回去,回台南去”
八月二十二日,击退施琅侵台大军的第七天,何佑等淡水守将回抵鹿港,随即被囚车送往承天府。登上囚车之初,受到蛊惑的何佑等人还谈笑风生、以为只是一个过场,可惜谁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空前的审判
140。尾声(7)
八月二十三日,施琅大军失败后的第八天,铜山及金厦遭到炮击的第七天,北京紫禁城里依旧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氛围,所有人还都在为澎湖的大捷欢欣鼓舞,有些人还准备在施琅平台的捷报到来后为康熙奉上尊号。
不过真正的重臣们却不在忙这个,这不,身为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佐领、加一级的权臣明珠正在与康熙信臣之一的内阁中书、额外翰林院侍讲高士奇在商量着康熙第一次南巡的事情。
“而今海逆束手在即,江山一统,皇上之德堪比三代,所以有人提议东巡泰山封禅,皇上颇为意动,只是宋真宗的先例尚在,皇上也不愿意闹得沸沸扬扬,因此东巡将改为南巡,也好慑服江南百姓,以彰显本朝正统。但南巡需要银子,朝廷刚刚平定三藩和海逆,国库中匮,这一点解决不好,恐怕会损了皇上的颜面,江村,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其实作为礼部尚书,明珠并不该插手户部的事情,但他之所以要横插一杠,一方面是泰山祭天及南京祭陵都跟礼部的业务有点关系他插手是顺理成章的,另一方面自是为了跟老对手索额图在康熙面前争宠而已。
对此心知肚明的高士奇原本不想掺合到两个权臣的斗争当中,可是如今被明珠直接点名问到,他也不好推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户部没有钱的话,要不先从内务府里商借一部分,等宽裕了再还过去?”
“跟内务府借?”明珠沉吟起来,要知道内务府可是索额图的地盘,他或他的人若是提议向内务府拿银子,会不会直接跟对方起来冲突呢?
所以他有些犹豫的探问道。“要是内务府那边一口回绝,这如何是好?”
“要的就是内务府不借,”高士奇以思维敏捷、应对速度快而被康熙欣赏,如今他只是微微的一点,便让明珠恍然大悟。“如此大人才好在内阁里说话。”
“有道理,”明珠抚掌大笑。“夫惟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南巡那是天大的事情。”说到这,明珠的目光一凝。“要是内务府当着咱们的面说不行,紧接着索额图出面半成了,咱们岂不是为人做嫁衣了?”
“难道明阁老是担心皇上不知道索额图在内务府一手遮天吗?”
“江村啊,江村,你真是个人精啊。”明珠连连点头。“那就”明珠的话还没有说完,透过窗户纸就看见前呼后拥的索额图走了进来,他立刻收敛了刚才的话,只是随意的向高士奇问道:“昨日,河南上的折子”
“哟,明阁老在呢。”走进屋子的索额图一眼看见明珠跟高士奇两人在说事,于是故作热情的招呼着,却是有意无意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江村也在。”
“索阁老来了!”两人也立刻跟索额图打了声招呼,等索额图落座了,伺候的小苏拉送上茶水,明珠这才说到。“刚刚跟江村在谈昨天河南的那道折子,索阁老来了正好,咱们一块议一议吧,免得皇上问起来,咱们答不上就难堪了。”
索额图刚想说些什么,门外有人闯了进来:“索阁老、明阁老,大事不好了,福建的六百里加急,报称施琅已经失去联络,海逆的炮船连续袭扰铜山、金厦各地,福建一日三惊。”
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在场三人被震得目瞪口呆的,好半天索额图醒悟过来:“折子呢?”
来人报告道:“折子已经通政司送进宫去了,还请两位阁老早做准备,万一皇上”
索额图来不及感激一声便一把推开了此人,急匆匆的向南书房行去,明珠忙不迭的追了上去与之并肩而行,只有高士奇因为官卑不敢擅自面见天颜,所以独自留在内阁里对“受伤”的报信者加以慰抚。
明珠边走边跟索额图说着:“索阁老,海逆猖獗如斯,皇上必然雷霆震怒,万一涉及闽省人事,姚启圣、吴兴祚都是干员,又有主持闽海战事的经验,还请索大人帮忙挽回一二。”
索额图哼了一声,也不做回应,但知道老对手脾性的明珠却心中一定,晓得索额图不会再出幺蛾子,于是默不作声的陪着他并排疾走着,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名前来相召的一等侍卫:“两位阁老来的正好,皇上看了福建的折子大发雷霆,下令让二位阁老立刻觐见”
等到了南书房的时候,索额图和明郑却发现康熙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了,两人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也是,毕竟台海才是一隅,对于这个偌大的帝国来说算不得什么。
等两人行过礼,就听康熙言道:“明珠和索额图,事情你们大约也听说了,施琅陷在台湾了,估摸着澎湖也保不住,闽省虽然没有糜烂,但姚启圣却惊忧过度病倒了,吴兴祚和万正色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你们看,现在朝廷该怎么处置为好?”
“奴才以为施琅是败、是叛还是出了其他的变故,目前闽省还没彻底搞清楚,只是因为战船都被施琅带走了,无力应付少量袭扰的海逆而已,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镇之以静。”一目十行看完了吴兴祚和万正色的联名折子,明珠首先回应着。“不如让吴兴祚暂时署理闽督,以万正色署理水师提督,先行整备起来,用闽省陆师就地防备海逆再来,朝廷再徐徐从各省抽调兵丁将弁增援。”
“奴才以为,施琅即便是败了,海逆也受创非小,毕竟澎湖之败并非作假,所以海逆断不可能大肆反攻。”索额图也看完了折子,他建议着。“或可命闽省再派人入台招抚,以便探明实情,以为将来计划。”
康熙点了点头,刚才他也是这样考虑,但心头的懊丧却也是溢于言表的,为此他泄愤道:“着李光地在家待堪,另外重申封界令,其余就依你们的意思去办吧”
“维英兄,某可是没有说错吧,世孙确实能保证明祚。”在广州城里的某处院落里,一度提心吊胆的陈绳武此刻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尽管和台湾联系还没有恢复,但台湾大捷的消息传来,使他有底气镇住那些首鼠两端的地下反清组织。“有台湾的武力做为依仗,虽然反清大业还任重道远,但也不再是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