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天和帝说话,她又接着说道:“臣妾虽身为人母,可在国家面前,臣妾首先是大魏的皇后。似稷儿这般顽劣不堪,心思险恶的孩子,如何能成为大魏的圣明君主呢?臣妾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坏了我大魏百年国运。”
“最后,臣妾恳请圣上念在此事到底无人伤亡的份上,饶了稷儿一命,将他与臣妾一同贬为庶民吧!”
好一个大公无私又慈爱的母亲,好一个将大魏国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皇后娘娘,群臣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解与敬佩,觉得她的人品贵重,堪比圣贤之母。
“微臣觉得,皇后娘娘无罪,秦王殿下应一人做事一人当!恳请圣上将秦王殿下贬为庶民!”
“恳请圣上将秦王殿下贬为庶民!”
“……”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再无一人提出,此案存疑,要请秦王上殿自辩。
这个时代,在大家看来,一个人如果会被自己的母亲出面指认,那必然是因为他所犯之案,已经罪大恶极了。没有哪一个母亲,会冤枉自己的亲生骨肉。
被逼迫的天和帝在一片惊呼中倒了下去,意志逐渐消沉时,他似乎看见了皇后唇边挂了一抹笑意。
……
虞稷被抓进大理寺时,正在王府里头听戏。他衣裳凌乱,慵懒地靠在小榻上,嘴里还吃着侍女递给他的点心。
他看见一群侍卫闯入他的府邸时,正想发作,却听为首的那人说:“奉皇后娘娘懿旨,即刻起抓拿秦王虞稷,关入大理寺等候圣上发落。”
“等等,你们这群狗奴才,皇后是本王亲娘,你们到底是假传了谁的旨意?父皇呢,本王要见父皇!”他大叫着从床上爬起来,却在下一刻被侍卫扭住胳膊,按在了榻上。
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听见那人凉凉地说了一句:“秦王殿下,省省吧,皇上已经被您气晕过去了,现在您可见不着他了。”
“父皇怎么了?母后呢,我要见母后!”
那人嗤笑一声,嘲讽之意更加明显。
“皇后娘娘大公无私,在朝堂之上亲自招出您就是纵火陷害之人,劝您乖乖认罪便是,也别叫弟兄们难做。”
说罢,便掏出锁链,将他的手锁住了。冰冰凉凉地东西贴在身上,冻得虞稷一激灵,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
宫里,大家一如之前一般,全都从各处赶来,守在乾元宫外,等着太医们给天和帝看病。
张贵妃和虞秩站在外殿,两人的神色都有些茫然。张贵妃是因为信息量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虞秩却是因为一贯自诩聪明过人的他,这次实在是看不懂皇后娘娘的作为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站出来指认虞稷?若要说是因为什么大公无私的,他是不可能相信的。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他不相信的原因,或许就是真的。因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原因可以解释了。
现在想想,他似乎从来都没看清过皇后娘娘。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逢年过节,收到皇后的赏赐时,才会去坤德宫谢恩。皇后不像他母妃一样,无论对他还是对其他弟兄,都是慈爱可亲的。他一直认为,这是皇后娘娘故意做出的假象。若他处于皇后之位,必然是要恨毒了他们的。
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他小人之心了?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贤后?
“……秩儿,秩儿,你在想什么?母妃和你说话呢!”张贵妃忍不住轻推了推虞秩。
虞秩回过神,立刻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母妃,孩儿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您刚和孩儿说了什么?”
张贵妃有些不满:“这种时候怎么能走神?我是让你多多提防那女人,小心她在你父皇旁边说你的坏话。”
顿了一会,虞秩道:“可今日朝堂之上,是皇后娘娘帮孩儿洗脱了冤屈,这……”
“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张贵妃一脸嫌恶,“常言说,虎毒不食子。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本宫觉得她必有图谋。”
虞秩压下心里的某些想法,乖顺地应了一声。就算皇后对他没有恶意,也不可能像他母妃一样,事事都为他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