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奥塞尔一边后退一边与他对峙,一边尽可能保持自己脑袋的清醒。在往后撤退的时候,我发现他那边的力量渐渐变弱了。
我看到他立在半空之中,我们之间的距离似透过三十万年的时光隧道那样长远,他在看着我,他已经怔住了,嘴角却自然而然地抹上了一丝笑意。
他往后慢慢退去,双手往两边扬起,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我看到地上那些怪物在同一时刻全都漂浮到了半空中。他们纷纷扔掉火把,呈现趴着的姿势,像一头头饿狼一样四处嗅着往我这里目标明确却又似漫无目的地靠近。
也许刚刚被刺是因为觉得一切都太过安全,潜意识里觉得危险在我掩饰完好的状态下客居他处,却不曾灾难想一旦袭来,才发现自己如此疏忽大意。
彻底变成魔鬼之后的穆斯夜已经全然恢复了他黑暗的本性,就算当初我在看到他在需要吸食血液之时那种颓废的状态并产生一丝怜悯之心,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此时此刻,修比斯已经疯狂地嗅着把他的鼻子朝我小腿跟凑过来。有几头怪物和他一样,全都跟了过来,并激动地张开了嘴巴。只要我不反抗,我就会在片刻被他们撕咬成碎片。
我不得不在感受失去左臂力量的同时,动用全身的法力,让我得以在最后一刻把他们都用力推了出去。他们像是被击散开的石子,纷纷降落在地面上。
我发现我已无力量迎接下一刻的任何挑战,我被迎面而来的一股黑暗力量击中了身体,奥塞尔和我往两个方向飞去,我试图抓住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因为我被强大的冲力抛上了天空。
速度太快,我抓不到任何可以抓在手里的支撑物。
身体往上、再往上,然后是下坠、再下坠。
我在丧失法力的同时,被另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给拖住了身体。
我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腰上的疼痛在刹那间加剧。募然抬头,正对上西观的双目。他的嘴唇紧抿着却坚毅着,白色的发丝在疾风中毫无规律地凌乱着。直到我安全落地,他才自然地收回了双手。
他看上去很严肃,如果没有记错,他根本就很不爱笑——只是,除却那段在记忆中的时光。那个时候,他的表情是温和的,微笑的,像三月的春风,不会太暖,也不会冷。
“我以为你不会现身。”穆斯夜面色骤冷。
“你用这种方式袭击她,无非就是想确认我给你的第二个答案是否是真实的。”西观镇静地说,“你误以为她是忒瑞亚,而她被取下肋骨的位置是她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你故意设计袭击她的腰部,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到底会不会丧失法力。
”
我被刺中肋骨,所以他就会失去法力。
穆斯夜充满疑虑地看着他的眼睛:就在刚才,西观的确是用法力拖住了我的身体,而不是像在鲜花广场上那样,直接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这说明他的推断是错误的。
“刚才被你吸收了过多的血液,我现在亟需更多的养分来充斥我的血管。”西观靠近我,搂住了我的腰,“这也是我必须留下陆易丝的原因之一。”
穆斯夜说:“你是神,神从来不会吸收别人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我进入他的记忆
“这都是跟你学的,以不劳而获的方式从别人身上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西观说,“就像你一次次无偿从我身上取走血液一样,更何况……我将要做的,是对着我感兴趣的女人。”
我感觉到他搂着我腰部的指尖没一丝力气,他的镇静完全是装出来的。这个时候,那些怪物纷纷拥上来,呲牙裂嘴地围在我们的脚边。
我的伤口流着鲜血,为了确保平衡,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他也感觉到了,搂着我的手指微微用了下力。
“但愿她真的不是。”穆斯夜冷静地看着他,转过身,“因为我认为你还不至于傻到和自己为敌的地步。”
“那是自然。”西观一脚踢开那些挡在眼前的怪物们,那些怪物摔倒在地后,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多地围拢过来。
“既然你没有丧失法力,那这些变成怪物的学生就留着让他们陪你玩吧。”穆斯夜冷笑着离开了。
他是故意的。
那些怪物流着口水,嗷叫着扑了上来。
我吃惊地发现首当其中的那位竟然是切尔罗,我一拳打开了他。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与人性,从地上爬起来后,又锲而不舍地朝我冲了过来。现在的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并且已经被控制住了思维,除非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体能已完全无法满足他所有的动作时,他才会放弃进攻。
如果只有他一个还好,但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几十号的怪物。我们无法逃脱,就算不被杀死,自己也会累死。而这,正是穆斯夜想要看到的。
并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观应该已经没有法力了,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灵活。
所以我决定学他在魔界对我做的那样,拽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冲进他的记忆,试图借用他记忆的世界来恢复自己的能力。
可令人奇怪的是,当我冲进他记忆的那一刻,就被一股强大的反击力给弹飞出来了。他一直在心底对我设防,这是我没预料到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傻得非常彻底,竟然让他在魔界的时候钻了我记忆的空子。看来我对他不设防,现在反而成了自取其辱了!
也许他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双目难得流露出诧异的表情,一瞬而过的犹豫之后,他紧蹙眉头。
我咬牙推开了他,顺脚就把切尔罗和一干学生再一次踢飞了。因为太用力,我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像撕裂了一样地疼。我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好抵挡住这种痛苦。刚才穆斯夜制造的那个菲丽普的幻影真的把我腰部扎得太深了,血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动着。血液是鲜美的,所以切尔罗他们根本无法自控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他们张大着嘴巴,就像我是一块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