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戴竹扭头盯着艾德里安,眼神里有隐隐地不可置信,“这才一千年,你们关系就恶化成这样了?”
“不是我干的!”艾德里安抄起手边的墨水瓶朝戴竹扔去,“沃尔德伦下得咒。”
“解不开吗?”安德烈问。
艾德里安看着科尔,摇头:“解不开。”
桌案的角落里堆着乱七八糟的咒语书,才被翻看过不久。艾德里安最擅长下咒与解咒,虽然不会写字,但在阵法与咒术绘画上却极有天赋。
安德烈:“沃尔德伦究竟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艾德里安点点头:“他要做血族的王。”
“沃尔德伦的能力比所有血族都强,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到来,也没有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是收到科尔的蝙蝠才赶去维乔莱尔寝宫的,护卫毫无所觉,防御的阵法也全部瘫痪。那个诅咒,”艾德里安瞥向科尔的脖颈,“是对着维乔莱尔去的。”
“科尔身上不止诅咒那么简单,我感到的时候他肚腹被捅了个对穿,整个房间都是血液的味道,维乔莱尔也受了伤。沃尔德伦的威压让我连出击都缓慢。”
血统上的差距难以跨越,面对能力和基因都绝对碾压的敌人,任何人都会因为恐惧而战栗。
艾德里安是热爱滚烫血液从脖颈喷洒而出的疯子,对手让他兴奋,战斗给予他快乐。
这样的血族面对沃尔德伦,也只能凭靠本能挡在维乔莱尔身前做出防御,而失去了攻击的可能。如果不是科尔在最后一刻替他承受诅咒,此时躺在这里的就只能是两具尸体。
“通过对欲望的放大来控制精神,如同陷入不会醒来的梦魇一般,一旦放松就会彻底的沉入噩梦,再也无法醒来。这也是沃尔德伦想对维乔莱尔做的事。”科尔说。
“‘弱者不配拥有王位,也保护不了族群。’,他的原话。”
“对王位感兴趣吗?真不像他。”安德烈说。
“沃尔德伦的目标显然不在我或者科尔的命,逃出来之后我就在这里暂避,直到戒指重新出现才找机会和你们联系。维乔莱尔趁机让蝙蝠带着戒指去找加文长老,戒指一旦落在沃尔德伦手里,他就得逞了。”
戴竹说:“也就是说,维乔莱尔的死讯从始至终都是加文的一言之词。如果他要保护戒指,何必举办葬礼,还要重选血皇?”
“维乔莱尔既然将戒指托付给加文,就代表他可信。”安德烈说,“不可信的只有沃尔德伦。戒指在加文那里不安全,要尽快拿回来,先离开这里。”
安德烈的屋子常年寂寥无比,一夜之间增至五口之家,显得热闹极了。
艾德里安可以隐蔽气息,昏迷中的科尔却不能,沃尔德伦要找到这里轻而易举。
艾德里安抱着一摞沉重的咒语书,说:“送他出血族。咒术解不开,科尔在这里只能是累赘,沃尔德伦一旦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把救命恩人形容成‘累赘’,真冷漠。”
艾德里安送给戴竹一个“真矫情”的眼神:“实话实说。”
安德烈沉思片刻,看向莱恩斯。
后者若有所觉,抬起头:“戴竹送科尔回去,我留下。”
不等安德烈回答,莱恩斯站起身:“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我的顾问先生。”
屋门“咔哒”一声合上,把艾德里安和戴竹的声音隔绝。
“沃尔德伦是血族的事情,和人类没有关系。与其在这里盯着,不如会皇室以防沃尔德伦朝人类下手。那个伯纳尔四世留下的烂摊子你解决了吗,探长?”
“我来这里不因为人类,也不会为了提醒皇室回去。”莱恩斯皱起眉,和安德烈略有不耐的眼神相碰。
“我和戴竹说过两次,能分清欲望和感情之间的差别。第一次我清楚地知道是血族的气息激起了我的占有欲。第二次我也清楚地知道,那些行为并不由欲望所驱动。”莱恩斯背对着月光,干枯荒芜的禁地里,人类鲜活的气息混合血族和月光一同洒下。
安德烈看向莱恩斯,猎人的眼睛依旧如潭水般深邃,却带着高于人类体温的温度,安德烈眯起眼睛,审视莱恩斯:“你想表达什么呢,莱恩斯?”
吸血鬼露着惯有的,优雅又讥诮的笑容,如同天空中飘荡的乌云。
莱恩斯在出口的同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猎人从出生开始就在训练决断的能力,狩猎野兽的猎人被教导永远不能对幼兽产生感情,所以在情绪出现苗头之前,就要掐断。
莱恩斯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吸血鬼金色的瞳仁被月光镀上一层清冷的白,他见过这双眼睛犹疑,压抑,放松时的状态。
无论是危险的血红,还是耀眼的暗金,莱恩斯都不会将这双眼睛看待成猎物。那是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