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到一半台阶停了下来,挡住了外面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哎哟,小瞎子晚上不睡觉啊?要长不高咯!
听见声音,小女孩道了一声叔叔好。她的双眼始终看向前方,察觉不到站在右手边的高大男人的身躯。
客人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把烟盒插进口袋离开。
女孩用脚尖一下一下试探着方向,摸索着路走上来。秦江问她怎么了。
家里面下大雨了里面好多水,我害怕就来找你了。
小女孩忧愁紧张的表情对着柜台的玻璃,秦江朝外面喊了一声把她抱起来,一个和尚头的年轻男人从隔壁过来,脚下窜着那只老猫。
帮我看一下,我上楼看看。秦江说。
怎么了?又去抓老鼠?
可能是漏水了。
进到家里,水已经漫到客厅,整个厨房的地砖都被淹在水下。水池底下的水管爆了,水流炸开四处喷涌,像暴雨从另一头钻过来在这里释放,这样疯狂的场景看上去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
小女孩坐在沙发上问:是不是下了很大的雨?那我们要不要打着伞睡觉?
没有声音回答她。
秦江哥哥
她从沙发上下来要去找秦江,水触碰到脚趾让她有些畏缩。
秦江蹲进水里把阀门关上,暴雨戛然而止,他拖着两条湿腿走出来,关了厨房的灯,到女孩身边安慰她。
慢慢,没事了,没有下雨,是哥哥家里的水管坏了,水都冲出来了。哥哥带你去房间睡觉。
他把慢慢抱起来,卧室离沙发的位置只有三步距离。
包厢里音乐空放着,几个女模们正和两个外国男模特猜拳,晃动的柔软光线在他们之间掠过又滑到桐异的软沙发上。
音乐播放到下一首,前奏时,一个身影在他左手边落座。同样沉默不与他交谈。
Staiquivicinoame
Quaggiù,quaggiù
Vedrai,vedrai,vedrai
歌词字幕在眼前浮现而过,桐异端起酒杯,荧幕的光彩映照在玻璃上,让人分不出其中是酒或是水。
AndreaBocelli。
什么?桐异看向他。
坐在他左边的男人笑着用中文重复一遍:安德烈·波切利。
你点的歌?
男人还是笑着,问他:你知道他吗?他是个盲人。
桐异把脸转过去,他苍白的肤色在黑暗的衬托中更加使人担忧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他对这个男人没有兴趣,尽管他们多次在同一张摄影作品上出现过,他甚至没有记住过他的名字。
那人忽然问:你去过同志酒吧?
音乐声忽然停住,有人切了歌。
桐异看向他说: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