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胤祉的力胤礽翻身下马,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孤无事。”无恙的手臂使劲一拽,远远坠在身后被他一路拖拽过来圆滚滚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二人脚下。
胤祉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望向胤礽,“二哥,你不会告诉我你为了拔得头筹,特意去寻了熊瞎子吧。”
他皱着眉踹了一脚。
胤禛拧起眉头,满是担忧:“二哥,围场里怎么会有熊瞎子?”抬目扫过胤礽身后空空荡荡,当即不悦道:“二哥身边怎么没有侍卫跟随?”
“呵,谁知道呢。”胤礽讥诮地笑出声来,他轻轻一叹回答起胤禛的问题,“侍卫们因为要拉熊瞎子所以要晚些才到,今晚你们算是有口福了。”
“这是有没有口福的问题么!”胤祉挠着脑袋十分抓狂,“二哥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汗阿玛解释吧。”
胤礽啧了声,下意识抬起右手就想往胤祉脑袋上来上一下,动作成自然一时竟是忘却右臂的伤。方抬起些高度就又龇牙咧嘴着放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孤先回营帐处理伤口,你们别多嘴。”
看着胤礽慢悠悠地挪进营帐,再一想他刚刚留下的话,胤祉一下没了主意。他抬臂轻轻怼了怼默不作声的胤禛,“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汗阿玛?”
“三哥去找太医,我去找汗阿玛。”
说完不等胤祉回应,胤禛动作生疏地翻身上马,纵马往草原的另一边奔去。胤祉则是看着转瞬没了影子的胤禛发呆,若是所记无错,四弟他这是第一次骑马吧?
他暗暗咂舌,念及营帐内的胤礽,胤祉不敢再多加耽搁,立时转身去寻了随行太医。
由于营帐之中只有自己一人,他干脆放弃了表情管理,不再强加忍耐而是低呼出声。胤礽偏头看着臂上的伤,猩红的血液和杏黄的绫罗黏合在一起,稍一扯动便是撕心
裂肺的痛楚。
他紧紧咬牙,从长靴中摸出把三寸长的短匕,左手持刃动作别扭地沿着开裂的衣线歪歪斜斜地划下。
呲啦——
胤礽没忍住嘶了声,整个右臂的衣袖从中间彻底开裂,露出内里素白的寝衣。他试探着动了动手臂,低眸望着依然和伤口顽强着贴合在一处的衣料,无奈地叹了声,匕首悬在上方比划着位置,正要落下却不防被来人急匆匆的脚步打断。
胤礽侧目迎上康熙怒气冲冲地面孔,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讪讪道:“汗,汗阿玛,您来了。”
“朕倒是想不来!”康熙冷冷一哼,有心再说上几句但瞧见胤礽疼得变了形的面庞,只能咬着牙吞下怒火暂且不表,“祁太医,速来给太子医伤。”
提着药箱的太医从康熙身后连滚带爬地冒出来,他扶正了略微有些倾斜的顶戴,陡一见到胤礽臂上的伤口先被唬了一跳,“看这伤处,殿下莫不是遇上熊瞎子了?”
胤礽手臂上亘着五六寸大小的五爪利痕,显然是熊瞎子所为。
他略一颔首:“三阿哥拉祁太医来时难道没有说吗?”
闻言,胤祉扯着胤禛悄悄后退几步,往康熙身后藏了藏
太医姓祁,名祁景,是康熙二十年新进太医院的。他如今虽看看三十出头,但医术已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据传,祁景家中世代行医,他耳濡目染之下也走上了从医的道路。祁景擅调理内腑,但更擅处理外伤,是难得的全科型人才。
故而,若是外出行走,康熙总爱把祁景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祁景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殿下恕罪,三阿哥来时一句话不曾说,就扯着微臣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祁景嘴上虽说着话,但手中动作麻利。交谈之间,他已检视完毕胤礽的伤口深浅,同时确认完他的脉搏无恙。
“有劳殿下转动身子,看向另一侧。”
既有太医在场胤礽也不兀自强撑,顺着他的话移转了身子把伤处完全地暴露在祁景面前,顺便把手中的匕首塞进他微僵的的掌中,“有劳祁太医了。”
祁景捏住寝衣一角,匕首比了比,“会有些痛,还望殿下忍一忍。”
胤礽张嘴刚要应答,倏地被祁景迅速的动作僵在原处,嘴巴半张不张的倒抽口凉气,顿了半晌方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