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舟被吓死了,他们二人从后院出来的时候,他紧张得双手冰冷,缩在角落里哭哭啼啼的,红着眼睛看他们被带走。
王宝钏这会儿反而镇定了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明天的比赛,看来她要爽约了。
在京兆府临时的拘留房中关着,李飞白和她坐在角落里,靠东面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一直在睡觉,而另一个年轻的粗衫男子在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打量着他们,那眼神真让人不舒服。
李飞白见如今这拘押居然男女不分,冷哼了一声,找了个角落略略清扫了下就拉着王宝钏坐了,他让王宝钏靠着他,一手牢牢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那个年轻男子见他们不像是穷人,于是笑着走过来套近乎道,“你二人是犯了什么事呀?跟你们说,我这次已经是第四次进来啦。”那人说话的神情老神在在,仿佛进号子里是家常便饭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飞白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见他不说话,王宝钏也不说话。
年轻男子觉得很尴尬,却又非要补充道,“你们现在不搭理我到时候可不要后悔,我姑丈是京兆府中当差的,等到时候我出去了,你们可还要在这里吃苦头呢。”
在东面的那个男人不说话,自顾自的睡觉,王宝钏看了他一眼,年轻男人以为王宝钏大概心动了,连忙道,“怎么样怎么样,打算孝敬我了吗?”
王宝钏翻了个白眼,真要有关系,还能在这里关着么?不理他继续闭目养神,那人碰了一鼻子灰,不甘不愿地回到原来呆的地方,嘴里还哼着曲子,眼睛却一直往他二人处瞟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年轻男子果然被人提了出去,等他走后,李飞白才睁眼,冷笑了一声,又继续闭上眼睛。
王宝钏和他互相依靠着,可能是因为有他在的关系,她心里的那点儿点心和害怕才减少了几分。
“你说,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她悄悄问身后的李飞白。
“静观其变。”李飞白的回答也很简短,因为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胡乱猜测只会扰乱心神。
王宝钏又安静了,这拘押室看来真的平时只是个临时拘押嫌疑犯的地方,地上污秽不堪,稻草堆上面一层看上去是新草,而下面的就已经是陈年的稻草了,王宝钏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些甚至都能干成标本了。
要不是王宝钏曾经在寒窑中住过,她可能会疯掉的,记得以前有人对她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句话果然不错,被生活逼到这种程度,她果然适应力急速提升。
在等待中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开了,又是两个官差一前一后把她和李飞白带了出去,第二次被奸人所害,王宝钏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到处迁徙,不然怎么会这么背?
李飞白挺直着背走在前面,仿佛不是去受审的,而是去审别人的,对他的信任让王宝钏略略定了心,深呼吸了一下,也随着他挺直着腰杆走进了京兆府的大堂。
京兆府的排场比武侯铺大多了,毕竟也是地方一级的人民政|府,两边的官差成排站立。
一个面无人色的年轻男子被人押解出来,同他们擦肩而过,王宝钏一看正是之前同他们关在一间里的那人。
那男子这时候早没了刚才夸大海口漫天吹牛的模样了,垂头丧气地被押着往外走,这幅模样让王宝钏不由得又慌了神。
等王宝钏和李飞白上了堂,那京兆府尹明显表情更加严肃了,吩咐了身旁的人几句。
不一会儿,杜卜拉撒、程舜铭还有几个伙夫也被带了进来,几个人全都在堂上了,可京兆府尹却不敢动,也没有让他们下跪,而是默默地喝着水,王宝钏看着他,觉得他的手在抖。
京兆府尹依然等着什么人,可是堂下的杜卜拉撒却等不了了,他咳嗽了一声上前道,“府尹,小人是西域风情酒楼的老板杜卜拉撒。”
京兆府尹瞥了他一眼,挥手让旁边两个官差把他拉走,杜卜拉撒一脸的莫名其妙,在一旁看着的王宝钏见了这般情形心里却非常的愉快。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侍卫进来了,虽然看不出他的品阶,可是京兆府尹对他十分恭敬,起身与他拱拱手。
那侍卫与京兆府尹见了礼,一挥手道,“把人请上来。”
几个官差领命,把在外面候着的亲仁坊百货商冯当家、酒店副掌柜郭宏天,还有司舟等人都带了上来。
司舟看到王宝钏,眼眶一红,却忍着没有吭声。
一旁的杜卜拉撒看到这个情况,皱了皱眉,眼睛往堂上的京兆府县丞看去,却见那县丞站在京兆府尹身旁,抬着头看着面前的情况,压根就没有看他。
杜卜拉撒这时候心里开始没了底,却见跟着,又有两个人被带了上来,这下他才脸色大变。
随着那些人陆陆续续地都被带到了堂上,一个衣着光鲜俊美的男子也跨了进来,这个人王宝钏认识,正是中书省侍郎姬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