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二十几天,天气越发冷了,冬天真的来了,乔萝算了算,她已经来了一年了,这一年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也终于如愿所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反正她们在滕州除了田家又没有什么亲眷往来,家里的主子满打满算就她和阿璇两个人,不如去庄子上小住一段时间泡泡温泉,等到年前再回来。
顺便给夫子和教习们放假,等年后再上课,给她们布置好作业就行,当然,如果陆教习和宋嬷嬷愿意跟着一起去,她当然是欢迎致至,过年的事交给管家打理就行了。
自从上次在庄子上学了骑马和凫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接触了,再不练就生疏了。
嬷嬷上次去庄子上感觉很不错,觉得大冬天泡温泉对身体好,就同意了,宋嬷嬷和陆教习也愿意同去,阿璇、小满和蕙心都去,她们要好好地在庄子上热闹一番。
正安排行程时,程小四忽然来了,还抱着一只木匣,本来她和乔楠约好,两人年前要通一封信,程小四早来十几天也没有什么,但那个诡异的梦让陈萝心里又不肯定了。
难道侯府真的有什么恶耗?是那位亲娘真的不行了,所以上天垂怜,让她通过那个诡异的梦见亲娘最后一面?
到底乔楠有没有回侯府?信是从越州送过来的,还是从侯府送过来的?
只可惜嬷嬷听说程小四来了,也很想听到乔楠的消息,就一直在一旁守着,也陈萝不好多问,好不容易找理由打发走了嬷嬷,程小四方才说出实情。
他果然是从京城来的,原来她那晚梦中看到的情形都是真的。
她的亲娘果真病重,原因就是侯府不知怎么得知她和身边服侍的人一起消失不见的消息,就到处派人去查找,种种结果却表明,她们主仆是被人害死了,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消息一直瞒着,却不知怎么传进了娘的耳中,她当即病重不起,眼看就不行了,老夫人慌了,一面请医延治好生劝慰,一面派人给儿子和孙子送信,让他们赶紧回京。
给乔楠的信中约好了和长平侯会合的地点在万州,他先去哪里的驿站等上两天,和父亲会合后两人一起回京。
乔楠收到侯府来信知道亲娘病危心神俱乱,当即就要立即回京,又担心自己这一去失去自由,以后没法和姐姐通音讯,就和鲁辰商议,让他和程小四先潜回京城,然后伺机联系。
鲁辰说他们威武镖局其实算是京城威武镖局的分号,他在那里有相熟的人,他和程小四就住在那里,离侯府又不远,威武镖局在京城手眼通天,说不定能找到帮他们传信的人,就是找不到,乔楠只需找机会到威武镖局找他们就行。
乔楠就答应了,担心和乔楠同行被长平侯发现什么,加上又有侯府送信的人跟着,他就和程小四先行一步到了京城,在威武镖局安顿了下来,等侯乔楠进京的消息。
担心乔楠一直找不到机会送信,他们就一直很关注长平侯府的消息,老夫人治家很严,他们人生地不熟,也只能打听人大概。
听人说当年因为刑克之命被送到田庄的侯府嫡长女病故,长平侯夫人伤心过度病危,长平侯父子俩一起回来探亲。
长平侯夫人见过丈夫和儿子归来,心情好转一些,又在丈夫和儿子的劝慰下也渐渐想开了,身体也渐渐好了一些,已经脱离了危险,其实的再也打听不出了,乔楠的近况更是一无所知。
鲁辰无奈,只得向威武镖局一位信得过的人求助,那个人很快在长平侯府找到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传递信息,他们就给乔楠送了一封信,告诉他如果没有机会出府,可以通过这个人传信递东西。
后来乔楠果真就通过暗线送出了这个匣子,还有一封给他们的信。
说是侯府打算让他过了年后再回越州,这一次他要留在京城过年,让程小四把匣子送到姐姐手中即刻返回。
然后让他们俩留在京城随时侯命,因为他在京城孤立无援,除了亲娘和姐姐的人,谁也不敢相信,也没有什么人可用,有他们俩在京城,又有人可靠的人传递消息,他就不怕了。
陈萝听的又心疼又心酸,长平侯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唯一的嫡子外出求学五年才返回,却在自己家中没有任何安全感,要借助两个说起来不相干的外人才能有些底气。
她接过匣子,说她下午写好回信,让人给程小四准备程仪,又传来陈沧陈桑好好招待,明早负责把他送到城外,既然乔楠说了让他送到信后即刻返回,那就遵循他的意思好了。
其实鲁辰是滕州人士,这封信让鲁辰送最合适,他虽然亲爹亲娘俱亡,家中仅有继母和异母的弟妹,无论如何总是亲人,他离家也有大半年了,也应该在年前回家看看。
可他却从来不提及此事,也从来没有让程小四给家中捎信捎物,想是感情也比较淡薄或者别有原因吧,陈萝也就不再过问了。
程小四递上钥匙下去歇息,陈萝令人守着门,打开匣子细看,上面是两封信,下面明显有夹层,她先拿出信,一封上面写着“姐姐亲启”,应该是乔楠的,决定先看这封。
“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侯府十几天了。
我在越州的时候,侯府派人送来信,说是母亲病危,让我收拾东西准备回京,提前在安州驿站等父亲,会合后一起回京。
为了不至于回京后孤立无援,我派鲁辰和程小四提前回京候命,除了他们俩,我也没有可用之人,除了母亲和姐姐,我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我在安州驿馆等了两天,等到了我们的父亲,五年未见,他却对我严厉冷漠依旧,几乎从未对我笑过,我都不敢亲近他。
我向他打听母亲的消息,他只说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再也不肯多说,向他打听乔鱼的消息,他只说从未见过,然后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一路上除了偶尔厉色教训我回去不许荒废学业,或者斥责我举止失仪有失体统,再不肯和我多说一个字。
我本就和他十分生疏,就对他越发畏惧,只好敬而远之,除了早晚请安几乎再没有什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