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这“古家堡”竞较清王侯家毫不逊色,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因为它太广大,整座“古家堡”内显得很寂静,也因为这寂静,气氛也显得有点阴沉。
大厅前,那白玉般高高的石阶之上,垂手站立着八名青衣小憧,一见宾主来到,连忙恭谨躬身。
看来,“古家堡”对这位书生目毅,确是礼多而周到。
按说,以古家堡在武林之中的名声,近年来的作为,似乎不会这么“礼贤下士”
地谦冲、热诚;那么……
可能是因为老堡主的多年怪病,而敬重这位“赛毕伦”,由此可见这几位“古家堡”的重要人物,对书生吕毅的寄望是多么殷切、多么厚重。
八厅,分宾主落座。
坐定,青衣小憧奉上香茗,书生吕毅只举杯意思一下,使首先开口说道:“诊病,越早越好,姑娘跟宫大侠可否容我先……”
古兰尚未有任何表示。
宫寒冰含笑接口道:“家师已卧病多年,好在先生已经到了,忙也不忙在这一时片刻,先生请歇一会儿吧!”
人家客气,书生吕毅岂可认真,刚要开口说是。
宫寒冰却含笑又道:“听口音,先生似是北京人氏?”
书生吕毅点头说道:“不错,吕毅是来自北京。”
宫寒冰笑道:“北京我昔年去过两次……先生读书人,如果宫寒冰看得不错,这占卦悬壶,似乎不是先生的常业……”
不愧四豪之首,眼光的确厉害!
书生吕毅心头暗震,道:“面对高明,吕毅不敢相瞒,确如宫大侠所言。”
宫寒冰有意无意,星目深注,微笑道:“那么,先生是游学至此,偶动兴致,才戏弄此道,题卜凶吉,济世救人?抑或是……”
似乎一言触中隐痛,书生吕毅羞愧低头,窘迫强笑:“大比未中,名落孙山,无颜见堂上双亲,因而落魄江湖,流浪至此,蒙乡亲魏老板仗义收留,暂凭祖传家学聊以糊口。”
无心让人受窘,宫寒冰也顿尴尬,歉然一笑,道:“博功名,虽十年寒窗,也要碰运气,先生大可不必引为耻辱而耿耿难释;铁口批断、着手成春,非造诣高深精湛,不能臻此;由此足见先生博学多才,胸罗渊博,非不能独占鳌首,只不过时运不佳而已。先生这等奇才,宫寒冰生平首见,实在深感敬佩!”
书生吕毅谦逊说道:“哪里谈得上造诣高深精湛?只是幼时耳儒目染,略涉皮毛而已!”
语锋做顿,望着古兰说道:“我想先了解一下老堡主的症状,姑娘可否略为说明?”
古兰那张艳丽如花的娇靥上,飞快地掠过一抹阴影,想了想,唇边浮现一丝凄楚笑意,道:“家父身躯瘫痪,双腿如棉,口不能言,其他一如常人。”
书生吕毅皱了皱眉,道:“病,是怎么起的?”
古兰美目微红,飞快下垂,幽幽说道:“家父多年前曾做一次远游,归来后,未出半年便突然病倒,起初家父只以为是轻受风寒,并未在意,谁知就此一病不起,半个月后竟觉两腿麻痹,渐渐瘫痪如棉,口也不能言语,这才知道病势恶化,病情严重,但为时已属太晚……”喉间似有物堵塞,缓缓垂下螓首。
书生目毅深蹙眉锋,道:“这是什么病?竟这般厉害……”
抬眼凝注古兰,接道:“姑娘,当时发现病症有异时,就该为老堡主延医……”
古兰黛眉轩动,点头说道:“先生所责甚是,无奈家父遭此打击,雄心尽扫,万念俱发,自觉不复再起,对人生已索然无味,严下手谕不得为他延医。家父性情由来是说一不二,是故,是故……”
书生吕毅无限感慨,颇有同感,点头说道:“雄才大略、满腔壮志的大英雄、大豪杰,陡然遭此无情重台,百岁功名从此成了泡影,委实是会心灰意冷、恼恨难当,也往往会消极、颓唐、一蹶不振。在此情形下,谁都免不了性情大变,背着人伤心、悲愤,当着人暴躁易怒。”
古兰接着说道:“当时谁也不敢违悻,后来还是大师兄一再苦功,家父才点头首肯,但遍求天下,却群医束手……”
书生吕毅沉吟本语。
“冷面五龙”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先生医好过多少疑难杂症?”
书生吕毅抬眼答道:“这个我从未详细估计过,不过,月余以来,应该不下十余个了!”
它寒冰迟疑了一下,又道:“先生治愈的那些疑难杂症,是否一经诊断便能看出病因何在,属于何症?”
书生吕毅讶然凝注,不答反问,道:“宫大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