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的氧气,开始在纪询渡来的呼吸里,渐渐滋,渐渐续,续到了脑海,如一阵抚慰熨帖的清凉,缓解了紧绷的经,也悄然淡化那纷呈于脑海的过去记忆。
当霍染因能够正常呼吸的候,纪询结束了这个不太一的吻,接着反客为主,行一步踏入这个一『色』白的界。
诚然只要再给霍染因一点,他一定能够克服心头的阻碍,以最客观的、最专业的态度面对自己的过去……他就是这个对自己额外心狠的男人。
但并非非如此吧。
如果霍染因什都能做,叫他来这里干什?
他想,也理所当然该,成为霍染因的依靠。
纪询走了室内,简单和霍染因沟通:“如果文成虎确和你家有关系,那现在还能留下来的证据,要是书信,要是相片。这两还留在这里吗?”
“都留着。”霍染因说。
“你还记放在那里吗?”纪询又问。
“柜子里……书房,或者主卧。”霍染因又说。
纪询拉着霍染因,去书房看。
要在已经整理过一遍且空置许久的房中搜寻证据,并不太难。
纪询打开了书房的书桌抽屉,书柜抽屉,挨个翻看一遍后,并没有发现东西,又转到卧室方向。在入卧室的候,握着霍染因手的纪询能够觉到霍染因的脚步轻轻凝滞,像是一脚踩入了半干不干的水泥中,拖泥带水,沉到泄气。
恐怕在这个难以面对的房子里,也有某些地方,是恐怖中的恐怖,回避中的回避。
纪询加了握着霍染因手掌的力量。
他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霍染因似乎从这一施加的力道中汲取到了更多的勇气,猛地一抬脚步,跨入室内。
卧室里的柜子比书房还少,只是开了几个,纪询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相册,有两本相册,一本大的,一本小的。都是灰『色』封面,看着是一套买下来的。
纪询翻开大本相册,里头是一张张精心排列,黏贴在卡其『色』内页上的旧照片。
霍染因父亲的,霍染因母亲的,以及小候的霍染因的。
这是纪询第一次看见霍染因的父亲与母亲。
脑海中狰狞模糊的形象具体起来了。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
霍染因的父亲许成章,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头发,头上打有发蜡,显油光发亮,一丝不苟,他身上穿着是四件套的西装,西装上的每颗扣子都扣住了,同那根根服帖的头发般一丝不苟。
他坐在一把西洋椅子的扶手上,单手扶住坐在椅子里的女人,霍染因的妈妈,霍栖语的肩膀上。他专注而热烈的看着镜头,透过照片,都能觉到他喷薄欲出的期待。
霍栖语是个毫无疑问的美人。
个子娇小,面容清丽,穿着一身蕾丝连衣裙,脚下是镂空白皮鞋,坐在椅子里的候,浑然像个精心装扮的洋娃娃,一双鹿似的圆眼,水盈盈的,在朝下的细眉衬托中,似乎随能流出悲伤的泪来。这个低落的娃娃,蕾丝越多,越缀着晾着她层层叠叠的忧郁。相较许成章的专注,她就显有些魂游天外了。
她含雾的圆眼,似乎对着镜头,又似乎没有,那氤氲的雾气可以看成是悲伤,但也许,同可以看成是『潮』湿的冰凉。
这张照片是扉页照。
照片下边,有人用钢笔写了:
“1989年11月,和妻摄于白玉照相馆。”
霍染因的日是五月二十三。
纪询想。
这个候,应该已经……他着看了眼霍栖语还未显怀的肚子,接着又往下翻,这个相册应该是许成章在打理,有很多他和霍栖语的照片,都被精心整理与黏贴,随着的推移,原本坐着不言不动的娃娃,似乎也能绽出些许笑容,在阳光中释放年轻的命。
然而与这些相对的,是几乎没有出现在相簿中的霍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