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贯如此,李怏便已猜到,给老皇帝出主意分权制衡诸王与太子的,正是眼前这个老滑头,但急需笼络人心的李怏却并不在意这些。
“房贯啊。”
李怏走回御座,“他们都说你是太上皇派来的人,叫朕疏远你,朕本不想相信,可是这分封天下制书,你叫朕…怎么看你呢?”
“陛下,是臣一时糊涂。”
房贯惶恐至极的爬上前,“下制之前,臣并不知陛下已在灵武登基,叛军势众,臣是担忧陛下独自一人御敌,才劝太上皇下制,让诸皇子胁从相助,然永王虽得西南,兵力却远不及陛下之盛,实不足为惧。”
房贯说完,便猛的磕头,“臣虽受太上皇派遣,然而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臣此后,只尽忠于陛下,绝不敢有二心。”
李怏半躺在坐榻上,背靠着凭几,房贯见皇帝迟迟不发话,于是陛下叩首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愿为先锋,亲自率军,替陛下收复长安。”
李怏正需一个极易掌控的领兵之人,通过收复长安来获取声望,这样一来,军威与大权,便不会全部落到某一个人手中。
而眼前这个房贯,喜好名利,为人轻鄙庸俗,在朝中不得人心,人皆怨之。
房贯似乎也捕捉到了李怏的心事,军中武将皆向长平王,朝中群疑满腹,众难塞胸,北唐的诅咒,将再一次上演。
“吾还以为,房卿当时只是一时激动的说辞。”
李怏道。
“臣虽是一介文臣,却也有报国之心,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房贯磕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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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收到洛阳来的书信后,晋王陆庆绪带着两个亲卫连夜赶回。
快马入城,飞奔于天津桥上,行人见之纷纷避让,就连燕军,也无一人敢拦。
“吁!”
最终,陆庆绪的马在四角亭急停,他并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背上,手握缰绳,一双像鹰一样的利眼死死盯着吊挂在半空中的李忱。
身侧的燕军吓的屏住了呼吸,陆庆绪就好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眼神带着杀气。
识趣的禁军将领,将李忱从半空轻轻放了下来,并让看守远离,在一旁等候。
“我说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的不会是一具尸体。”
陆庆绪道,“我是为你回来的。”
“不,”李忱睁开眼睛,看着静坐于马背上的魁梧壮汉,“你是为了皇权而来的。”
“寡人要怎么做?”
陆庆绪没有否认,抬头问道。
“用储君之位作为交换。”
李忱微弱的说道。
“什么?”
陆庆绪挑眉,他看着李忱,觉得此人似乎有些异想天开,又或是太过天真,“李忱,你知道你在什么吗?寡人没工夫陪你玩。”
“你若不敢信我,何必回来。”
李忱说道,“用一件不属于自己,却又在意的东西作为交换,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信不信由你。”
陆庆绪有些听不明白李忱的话,他的眼里渐渐起了杀意,“如果最后,我没有得到那件东西,那么,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