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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以后的几副也若有鬼似的,沙漠鼠押那一门,庄家准赔那一门,而沙老五押得也不大,每注总是五十两,但是几条庄下来,他也赢了将近有千把两银子。
弄到后来,大家都跟着沙老五手下注子了,虽不是每副都稳能赢,但十副中,庄家总要赔上个七八付。
一个时辰下来,沙老五赢了有两千多,他的赌注也增加到每注两百两,但是庄家却输得眼冒金星,因为另外有几个大户都跟着沙老五下注,也有从别的桌上过来的。他们一注下去,都是千两以上,庄家十注赔八注,输下有好几万两银子了。
罗奇认为时间差不多了,朝沙老五点了一下头,沙老五趁着庄家推出了最后的一条牌后,忽然把面前的近三千两的注子一起押在天门上。
由于他这一突然加注,其他的人对沙老五也有了信心,纷纷加重了注子,天门上居然押下了二十来万两银子。
那个庄家不禁直了眼,他没想到注子会突然暴增到如此之巨的,但是又无法撤回式换手;因为赌场上标明这一桌上是不限注的,照规定,要换手也得等一条庄四副牌全部开完了才换手。
天门的赌注太大了,那个庄家战战兢兢地抓起了骰子,放在手中摇幌了半天,又在口中吹了口气,然后习惯性地喊了声:“通杀!”
打出了骰子,滚了半天,骰子定了之后,是一颗四、一颗五,庄家喊着:“九在手,天三手,上下挨顺走!”
这是牌九桌上的术语,庄家自己拿了第一副,第二副给上家,第三副给天门,第四副给下家。
每个人都紧张地抓起了牌,只有庄家的牌留在桌上不动。等大家都过足了瘾,开了牌之后,庄家才打开那两张牌,因为这是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也称强盗牌九,亮牌必有输赢,若有同样大小的状况出现,则是庄吃,没有平手,最是硬不过。
沙老五趁大家的牌还没有亮之前,就已经说了道:“这一副牌庄家是长梅九,通吃。天门是别十,上家是六点,下家是地牌配长三八点,照以前的骰子,出七点,三点,十一点的机会最多,其次是四点、八点、十二点,天门有九成的赢面,但是庄家换了副骰子,偏偏出了个九点,把最小的一副牌给了天门……”
他是轻轻松松地说的,但是其他人却哗然地叫了出来,庄家更是气急败坏地辩道:
“你……胡说,我……我几时换过骰子的……”
沙老五冷笑道:“换骰子没关系,却不该换上一副灌铅的骰子,老子赌了几十年,一听骰子滚在桌上的声音就知道了,妈的!这套过门耍到老子面前来了?”
那两颗骰子还在庄家的面前放着,罗奇一直在监视着,见庄家伸手要去抓骰子,一把握住了庄家的手腕,指上一用劲,庄家痛得张开了手,掌心果然还握着两颗骰子,大概想用手法换回来。
沙老五冷笑着把庄家面前的骰子拿过来,拔出一只匕首,倒过柄来,在骰子上一敲,牛骨雕的骰子应手而碎,里面果然有一团黑黑的铅心,铅较重,又容易溶化,把骰子中间挖空,灌进铅后再封起来,重心偏定一面,也就会掷出预定的点子。
这不是很高级的手法,然而却常见。
群众更是鼓噪起来,庄家脸色雪白,有人开始大声吼叫道:“九头狮子,你出来作个交代。”
也有人骂开来了:“妈的!姓薛的,你整天把仁义公正挂在嘴上,可是你却在赌扬里玩假骰子,老子在这儿前前后后输了几千两银子,你得吐出来!”
整个赌场里闹得像一锅沸水,终于有人把九头狮子给拖来了,他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满睑兜腮胡子是金黄色的,浓眉大眼,显示出他祖上必有胡人血统,也显出了此人的凶悍,可是他的态度却很和气。
他先拱手陪笑,把大家都安抚下来了,然后把那个庄家叫过来,问明了情形,脸上一点声色不动地道:“何飞龙,你到我这儿做事有多久了?”
何飞龙脸色如土,结结巴巴地道:“两个月……”
薛交又问道:“你独当一面,管一张台子又有多久?”
“三天,小的是三天前才接替刘三手的。”
“原来的刘三手上那儿去了?你知道吗?”
何飞龙摇头表示不知道,薛交道:“没有人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就在后院的地下,是我把他活埋掉了,至于他的罪名,则是赌钱时不规矩,偷换了两张牌,跟他一起串通的还有薛大奎,你知道薛大奎是谁吗?”
“是……您薛大爷的侄子。”
“不错,我们老兄弟四个人,就只有我二哥有个儿子,我们薛家四房,就是这一条根,可是薛大奎不学好,跟刘三手串通了,在赌场上作弊,私下换牌,一共干了五次,没被人抓到,只被我们自己的检查发现了告诉了我,刘三手被活埋了,薛大全受什么处分,你知不知道?”
“不……不知道,他不是回到内地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