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天的手一颤,便掉落一缕刚拢起的发丝。
清风吹了进来,四周岑寂。赵岚清乖巧坐在镜子前,颈背轻展,端方隽雅。宛如一枝摇曳在枝头的寒露春梅。
风吟天忍不住轻勾住手里的发丝,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一样,艰难地滚了滚,才说了个“好”字。
说完手指翻动,极为轻巧地成了一个玉冠。镜子里,少年清姿隽雅,没有一双沁过水的眼眸夺魄生姿。
赵岚清眨了眨眼,想了想还是咳嗽了一声。“多谢,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风吟天有些出神,轻声怔忪。
赵岚清:“啊?”
风吟天回过神来,连忙指着脖间的一点道。“你再亲亲我吧,没有了。”
其实痕迹早就没有了。但在明真塔,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有总比没有好的。风吟天思虑向来缜密,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太突兀。
“好。”赵岚清未做他想。轻车熟路地掀开他的衣领,在那极具美感的锁骨上,踮了踮脚,贴上去啄了一口。
只刚触上去,只觉得凉凉的唇上有些莫名其妙的麻意。赵岚清轻顿,拧着那纤秀的眉,只觉得那股麻意自上而下,搅得心慌不迭,连着心口蓦然一抽,瞬间一疼。
“怎么了?”风吟天察觉他脸色不对,由着他半个身子似放在自己身上,垂眉轻问道。
“就感觉,亲的时候心口有些疼。”赵岚清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些不安。思忖道:“要不我再亲亲试试吧?”
“总不至于你这个人有毒吧。”
“不必了。”风吟天却是一手按在他想要再拱过来的脑袋上。望着那人水润柔软的唇,深吸一口气,心如止水道:“国主自重。”
赵岚清:????
不是你让我亲的吗?怎么倒打一耙?
“哦。”赵岚清那张小脸立马就垮了。拧着眉毛,瞪了他一眼。“真当谁稀罕呢?”
说罢甩袖而去。
独留风吟天一个人在屋里,从窗外淡看着青天之上,漫卷的疏云,被风吹动,飘起一层薄纱。
。。。。。。
一轮弦月浮上了东天,一直沉思的风吟天趁着赵岚清去木怀青那做晚课,独自出了门。
夜阑宫没了老虎,猴子称起了王。江离和清徵宗的弟子们相处得极好,极为慷慨地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了房间。在没有赵岚清和风吟天的日子里过得安恬自在。
风吟天推门而入,看清了白书流正在忙什么,蓦然顿了步,卓然站在原地,垂眸不语。
“怎么了?”白书流看到是他眉眼舒展,忙停下手里的活,问他道。
“你和他相处挺好?”风吟天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颗还没完成的镂空玲珑球。白书流专习炼器之道,手艺极好,将阵法刻在小小的玲珑球上,好看极了。
“啊。”白书流慌张地应一声,下意识就想要把玲珑球藏起来。待到拿起来了才意识到面前的可是风吟天啊,宛如烫手一般又匆忙放下。文雅的脸上带着一丝心虚,只能跟他道:“我观那只小草妖心性单纯,并没有什么恶意。”
“弄个东西,给他玩玩,应该不妨事吧。”
风吟天没有马上说话,只垂眸将玲珑球拿起来,放在手里把玩。球还没做好,不知道谁早早地编了个流苏挂在了上面,有些不伦不类。按照白书流对自己的严苛要求,这流苏只怕入不了他的眼,却就这样坠在上面。
“是呀。他们心性单纯。似乎没有什么恶意。”风吟天轻轻将东西放下,眨了眨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在烛火下轻轻颤动,面上却仍旧冰冷如霜。
“可大师兄,我们却似乎变了。”风吟天面色不动,最后一句话带着股无声的压抑。
“我没有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白书流望着自己的师弟,像是解释一般,匆忙道。“师父尚危在旦夕,无相境是我清徵宗的命之所系,我怎么可能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