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阿娘使计胁迫他和丁三娘替二弟生孩子不成,便改了谋划,想让别的男子替他为二弟生孩子!
且不说二弟对丁三娘的情谊如何,单纯指这一举动,是当真想要子嗣想的发疯了吗,竟能容忍阿娘这么胡作非为!
他就不怕阿耶知道此事后的后果?
不对,他当然知道混淆苏氏血脉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可他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依旧为之?
这其中必定有他不知道的内幕。
“喵——”
窗台下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猫咪惨叫声,在万物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渗人。
苏会重新点燃了烛火,快步走到菱花窗前,一把拉开窗户。
远处抄手游廊下悬吊的羊皮灯透出的昏黄光线里,一只两三斤重通体橘黄的小猫如螺旋桨般在地上翻滚,嘴里同时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只两三息功夫,两只后腿猛地朝后一蹬,身子渐渐拉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竟是没了声息。
而在橘猫尸体一步远的湿漉漉的泥水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绿豆糕碎块,其中最大的一块赫然有大拇指那般大。
苏会喝了一声:“秦用!”
秦用刚才便识出这只猫正是前几日自家主子外出时,在路边随手救起的那只幼猫,忙上前查看,转头对苏会禀告道:“是中毒身亡的。”
苏会转而看向屋中桌案上放着的一碟绿豆糕,果不其然少了一块,显然是被眼前贪嘴的橘猫趁屋中没人的时候叼走了。而那盘绿豆糕,自从他回府后几乎日日出现在他房中。
丫鬟说是他阿娘体恤他外出打仗辛苦,特意吩咐小厨房按照他口味做的。
想到此处,苏会心头骤然泛起一阵涟漪,脸色阴沉的可怕,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去查,三日内务必给我查出个结果。”
秦用也知此事兹事体大,强忍着心头涌起的各种纷杂念头忙应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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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丁若溪刚睡醒还没睁开眼睛,便听到巧儿和什么人在屋外嚷嚷,焦灼的嗓音时远时近的:“三娘昨夜睡的不安慰,还没起床,你们不能进去。”
一道男子嗓音压着不耐:“巧儿姑娘行个方便,我们也是奉命前来,身不由己。”
“姑娘若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听这语气看来是要硬闯。
丁若溪惊的一瞬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刚才那道不耐的男子嗓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三娘。”
丁若溪住的这间房并不大,除了门口处放的一架屏风外,便只有一座小榻,一个紫檀木圆桌,四把圆凳,喊她小名的男子只要绕过屏风,隔着几步的距离便能一眼窥到她所睡的床榻。
丁若溪来不及多想,一把扯过旁边被褥盖住自己,往床榻内缩的同时,朝外沉喝一声:“滚出去!”
站在屏风外的男人脚步只顿了一下,竟若无其事的绕过屏风走到她榻前。
丁若溪认得此人。
此人名为李牛,昨日婆母硬拉着她去院中看戏时,特意给她介绍过,说他力大无穷,精力充沛,一夜可御数女,是绝佳令她有孕的上乘人选,昨日大庭广众之下,此人就很不规矩对她动手动脚,此刻屋里没了外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李牛朝她献媚的呵呵傻笑,“三娘,可要奴服侍三娘洗漱?”
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可脸上那双眼珠子却隔着厚厚的粉色床帷盯着她。
丁若溪气的浑身发抖,右手胡乱在枕边摸了一把,将昨夜从发髻上取下的发簪尖头朝外,沉着脸又呵斥了一声:“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给我滚出去。”
说话间,另外两个年轻郎君也挣开巧儿,快步从外面入内,站在李牛身后,几人的目光如同胶质般黏在她身上。其中年纪最小的郎君,在触到她目光后俊面一红,忙垂下头,磕磕巴巴道:“三娘莫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说罢给李牛递一个眼色。
李牛似这才想起来来意,忙从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将床帷撩开一条缝将其递过来,“奴来之前,王妃特意交代让我们交给三娘的,三娘快看看。”
丁若溪不明所以,快速伸手揪着那张纸的一角朝后一扯,整张纸都落入她掌心里,她忙低头就着床帷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只粗粗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下一瞬,捏着纸张的双手不受控的抖起来。
纸张飘落在被褥上,为首的一行大字上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其下甚至还有她夫君苏慕凉的亲笔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