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浓得像一方化不开的墨。
空中点着几颗碎星,但在沈自熙的疾驰之下,拖长了光亮,在他闯进一片竹林后,夜幕中的那几颗星星便被竹叶残影遮了个七七八八。
不多时,沈自熙便进了竹林深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并不惹眼的简陋小木屋。
他四下看了看,确认周边无人,这才闪身进了屋子。
正给宋清正号脉的淮齐听到动静,下意识抬手摁住后腰软剑,在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主子后,忙行了个礼,“三爷。”
沈自熙挥手示意他起身,站在床边观察着宋清正的状态,见他半点转醒之意都没有,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怎么样了。”
“回三爷,并无大碍。”
淮齐号了脉,躬身回话,“只是宋大人在牢中多日,暗牢潮湿,宋大人日夜难寐,加上服了那药,身子一下子受不住,晕个几天也正常。”
“大人身上的肿胀虽然消了,但黑斑消散的速度更慢,还得再吃几日的药。”
沈自熙听完淮齐的话,点了点头,也算安心了些,“宋寻风呢。”
“还在京兆衙门的大牢里。”
“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用一个江洋大盗换了宋大人,只怕不好收场。”
虽说换人之事做得干净利落,但梁信和方知野都不是好糊弄的主。
尤其是方知野……
沈自熙想到那位掌管了十万禁军,又负责宫禁安危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可比梁信难对付多了。
“左右玄雀也在,让他护着点宋寻风,那小少爷没受过什么罪,可别死在牢里了。”
沈自熙看了眼躺在床上死人一般的宋清正,“那小子,也该吃点苦头了。”
宋觅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一时有些恍惚,又在床上赖了小片刻,才慢悠悠地摸索着下床。
结果她刚往外跨出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宋觅娇失去平衡,整个人便往前倒去。
本以为会摔得很难看,却不想,她竟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宋觅娇刚起床,脑子还迷糊着,她脸埋在被子里,手胡乱摸了摸身下,又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掌心下一片温热。
“你还要趴多久。”
直到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轻轻的震动,宋觅娇才如梦方醒,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摸着沈自熙的喉结……
沈自熙天擦亮了才回府,又被她给砸醒,脸色差得立马能往生了。
“三爷,你没事吧?”
虽说她身材纤细,可这么一砸下去,没病的人都得难受一阵儿,更遑论沈自熙那纸糊一般的身子了。
宋觅娇有些慌乱,双手在沈自熙身上摸来摸去。
沈自熙眉心微蹙,他轻咬着后槽牙,抬手握住宋觅娇作乱的双手。
手被人扣住,宋觅娇下意识抬眸望去,正好对上沈自熙黑亮的瞳孔。
“青天白日的,娘子胡乱摸什么呢。”
……
宋觅娇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手忙脚乱地起身,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没事吧?”
“我忘记昨夜来你这儿了,起身的时候没注意身边还有人……”
沈自熙捂着被砸了一下的胸口,若说不痛,那定然是哄人的。
他靠坐在床头,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床边,一脸局促的宋觅娇,“同床共枕的事都能忘,看来是我这个做相公的失职。”
“沈自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