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奇怪。如果说别人找不到海市蜃楼可以解释为没有地图的指引,但怎么有了图依然找不到?难道真是因为它叫海市蜃楼,所以才这么神秘?
想想觉得我这念头实在是荒谬。
既然能建得出来,那么就一定有入口。
我让黑眼镜把地图拿给我瞧瞧。黑眼镜在口袋了掏了一阵子,将两张锦缎递了过来。我接住叠在一起摊开来看,见那上面标着些红红绿绿的线条、点状,脑袋一阵发麻,问他,“这么多记号,你怎么分出来哪个是要找的?”
黑眼镜意味深长的朝我笑笑,“小三爷猜一猜。”
我靠又来这一招!
低头看向那重叠在一起的锦缎,研究了许久才发现,线条虽然勾满了整张锦缎,但上面的线条却是如迷宫一般交叠重合着,只有其中一条是独立存在的。若不是看得细心,还真不会注意到。
我指了指那纵横交错的线条中夹着的一根,问闷油瓶是不是这个,他点了下头。
我顺着那路线一路研究,目光最后停在一点上时疑惑了一下。
“这里是不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我指着靠近末端的一段道,“地图的标记是按比例来缩小的,这上面的地标看着小,但是可及范围也很大,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哎哟我说天真,你能想到的,胖爷几个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胖子灌了一口水拧紧瓶盖,擦了一把嘴巴朝我咧着嘴,“那海市蜃楼就在这一块地,要这么容易给找到它也别叫海市蜃楼干脆叫沙漠大酒楼算了。”
我啧啧了两下,调侃胖子,“两天不见都会说深奥的大道理了,难道你也被蝎子蛰了一下,把胖子你的智商给蛰高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胖子丝毫不生气,朝我瞥了一眼笑得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胖爷有没有被蛰大家有目共睹,倒是有人被蛰了一下睡了两天不醒人事,昏迷还不忘喊着‘闷油瓶’。”
我顾不上反驳胖子的话,下意识扭头去看闷油瓶,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变得磕碜起来,憋了半晌才道,“小、小哥,我不是故意给你起这个外号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就是叫习惯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改了……”
“你喜欢就好。”闷油瓶淡淡打断我的话,似乎没有被我取的外号给影响。
我绞尽脑汁准备好的一套说词顿时卡了一下,全都堆在了脑子里散不出去。
黑眼镜见我和闷油瓶说着话,便将锦缎要了回去又盯着研究了半晌,直到车子传来剧烈的一颤,我甚至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闷油瓶脸色一变,一个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黑眼镜也跟着迅速开门钻了出去,并不忘指挥小春加大马力,对我和胖子喊道,“拿了就近的背包赶紧下来。”
我也顾不上多问,随手抓起一个最近的背包就往外跑去。胖子也一把拎起两只背包跳下车。
等下了车才发现,车子所在的一圈沙子都往下陷了去,半个轮胎已经陷在了里面动弹不得。闷油瓶将龙鳞插入轮胎下的缝隙中,但是沙子的流动性根本无法着力,连试了几次后皱着眉头朝黑眼镜道,“弃车,赶紧走。”
黑眼镜当即点头,一拳砸在车窗上示意小春下车。
沙子还在脚下急速流动着,下陷的范围从车子四周往外扩散,小春刚下车,整个车子“哐”地一声往下又陷进去几分。坡上的沙随着下陷的速度如洪水一般往沙坑里滚去,很快车子的整个轮胎便已全部陷在沙里。
(二十四)
我还未站稳的身体也随着沙坑的下陷晃动了一下,两只脚踝被埋在了沙里。
随手将背包甩到背上,我拖着一深一浅的脚步飞快跑到闷油瓶身边拽住他,“走!这里要陷了。”
话音刚落,车身歪了一下往我们这边倒过来,脚下的流沙流水般往坑里灌了进去,我一看十米之内都有下陷的危险,一把拽住闷油瓶两人飞似地往外冲了去。
脚下的沙子不断往后流去,跑的步伐变得十分艰难,一脚踩下去不但陷进去大半只小腿,身体也因为这强大的阻力而往前倒去。
闷油瓶一把将我拖了起来背到背上,脚下跟生了风似地飞快往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停车的地方,心里有些担心胖子他们。
越野车整个车顶已经被沙土覆盖,我们最初站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沙坑不断往下陷去,四周的沙子像是开了闸的潮水往里滚落,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要是再晚几秒,跟着那车子一起陷进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闷油瓶背着我跑出百米远,在一处较高的沙坡上站定,我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眺望过去,沙坑已经停止了下陷,望过去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任何我们停留过的痕迹,整片沙地平得好像刚才那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沙坑来得快也去得很快,要不是越野车已经被吞噬进去,谁也不会想到刚才那一幕有多惊心动魄。
还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去跟死神作伴了。
闷油瓶让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往前面继续走去。
在这个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就连记号都不好留下。跟胖子和黑眼镜他们跑散了,真不知道再相遇是什么时候。
闷油瓶打开我的背包很快速地翻了一下,脸上神色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