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少爷不是说,那院子要到您成亲前一晚才过去睡么?”绿水问道。
“如此……就去打扫一间客房,搬到客房去住。”我下床穿衣,由于几天来没怎么吃过东西,手也有些打颤。
“这是为的什么,小姐?”绿水疑惑地道。
“少爷连日来操办我的亲事已很是疲累了,住在这里难免又令他多操着心,不如搬去客房,让他清静清静。”我心中苦涩地道。
一番收拾,主仆几个移居至客房安顿下来。勉强喝了半碗小米粥,我独自出得府去,租了辆马车直奔城外北山,在山脚下下了车,而后徒步上山,凭记忆找到了山凹里的空空庵。
推门进了田心颜的那间禅房,却见屋内空无一人,被褥都整整齐齐地叠着,还有挥之不散的浓郁的药味。心中不由一惊:难道被贺兰家的人发现了?
匆忙跑出房去,直奔前面佛堂去找冰沁师太,却在佛堂门外看到了眼睛泛红的柳惜薇。
“惜薇!怎么了?心颜她……”我过去握住她的肩膀追问。
“灵歌……”柳惜薇皱起秀眉强忍泪水,“心颜她……无论我怎样劝也不肯听……竟决意要在此剃度出家,从此……遁入空门……”
一时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田心颜,那样一位如花女子,正值青春,本该尽情享受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光,去爱,去玩,去生活,可竟因命运的作弄与俗世的残酷而最终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结局。但也许,这结局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了。
我望了一眼那紧闭的佛堂门,田心颜此刻想必正在里面接受剃度。柳惜薇难过地道:“这里的生活极其清苦枯燥,心颜她自小娇生惯养,如何能忍受得了呢?!”
“这样的生活,比之她心里的苦痛,只怕已如仙境了。”我幽凉一笑,转身向庵门外走去。
柳惜薇在身后叫我:“灵歌!你不再见见心颜了么?”
“不必了,”我没有回头,“这世上已没有了田心颜,从此后我们也可安心放手了。”
同柳惜薇离开空空庵时,佛堂内响起了低远地诵经声,梵音空灵,轻轻地将过往的人和事送入了时间的洪流,转眼无踪。
189无梦·有心
回到岳府,一头栽在床上,再也不想动。
一直到晚上,岳清音也没有到客房来看上一看。浑浑噩噩又是。一夜过去,次日醒来,启窗向院外一望,却见合府上下早已忙成一片。
绿水几个丫头围坐在桌前剪喜字,欢喜儿也被临时叫去帮着在府里各处挂红灯笼,满院的仆人有忙着打扫的,有忙着挂彩绦的,有忙着贴喜字的,还有忙着布置桌椅用来招待前来道喜的娘家亲戚的。
听丫头们说岳明皎和季燕然都已被朝廷准了假,各自在家筹备婚礼事宜,岳清音自也不必再去衙门。由于季燕然府中下人太少,岳清音从岳府调了近一半的仆人过去季府帮忙,如今两府里只怕除了我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人出了府门,沿着街慢慢地走,走过虞渊河,走过归墟湖,走过每一处大盗曾经出现过的地方,而后出了北城门,来到那间曾与他相处过的土地庙。推开庙门,里面一切如故。静静地在供桌上坐了许久,重新出得庙来,行至官道,拦了辆空马车,让车夫带我前往未央村。
没有惊动村里的任何人,我悄悄地进了李老太太的那间废弃的房子,房内满积了厚厚的尘土,可见自我和大盗离开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我本还想去大盗曾带我去过的那个无人山谷,可惜那时因害怕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因此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我也想去大盗掉崖的地方看上一看,也因同样不知路径只好作罢。
拽过一把破烂不堪的椅子吹去尘土坐下,就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静静地待着,在心里细细地将所有的话说给冥冥中的大盗听。
大盗……后天,后天我就要出嫁了,如果你也为我感到高兴,就请今晚入梦来吧……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
伏于桌上沉沉睡去,次日清晨醒来时,竟是一个梦也未做。
从未央村出来,徒步走出山区,依旧乘马车回到太平城岳府内。才一进暂居的那间客房门,便见绿水几人扑过来慌张道:“小姐昨夜去了何处,可把小婢们急死了!”
“对不起,又让你们跟着着急了。”我轻声地道,“我只是临时起意去了附近的寺里上香请愿,由于天晚了,担心路上不安全,便在寺里女客房暂住了一夜。老爷他……不知道此事罢?”
绿水揩了下眼角泪花,道:“老爷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