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你一回。”
贺悦高扬着小脸儿,破天荒的大发了慈悲。
危情既解,悬在脑袋上的一把铡刀也不会落了,贺蔷猛地松了一口气,只觉阳光明媚,万物可爱。
他一手捂住脸上的鞭痕,一手捂住鲜红的耳朵,对奚静观道:“让奚小娘子见笑了,这是我家小妹。”
趁贺悦没看自己,贺蔷又动了动唇,无声说:“家门不幸。”
奚静观虽不常见过贺蔷的这个“妹妹”,早些年间却略有耳闻。
贺悦不学女红,不读诗书,自小便爱甩鞭子玩儿。
“别叫我小妹。”
贺蔷不知那个字又触了贺悦的逆鳞,她满脸不悦,握着皮鞭儿的手紧了又紧。
贺蔷是当真怕了她,哄道:“好好,你是我阿姐。放下鞭子,放下鞭子。”
贺悦气得满脸通红,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贺蔷只得又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
贺悦瞪他一眼,不平道:“我千里迢迢自漠地归来,你可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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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性一向不小,如是说着,又将自己给说生气了,横眉道:“我看你是过了两年太平日子,好了伤疤忘了痛,连家也不想回了。”
贺蔷道了声苦,“没有没有,我万万不敢。阿悦,你且饶过阿兄这一回,阿兄保管不敢再犯。”
燕唐凑近奚静观,倚靠着门框,“唰”的一声,极其自然地将折扇打开,为她遮着日光。
“这话倒是耳熟。”
他低头看着奚静观,话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奚昭的屁|股,如今还没大好呢。
贺氏兄妹来去匆匆,童儿进房来启开雕花窗儿通风,奚静观与燕唐对坐着,一个垂眼看书,一个抱着果盘儿啃枣。
奚静观翻了个页,嘴里道:“贺家这对兄妹,倒是有趣。”
燕唐盯她一眼,也是无限感慨:“一个太争气,一个没出息。”
燕唐这条鱼可算上了钩,奚静观将两眼弯成了月牙儿。
“那你呢?燕三郎君是太争气,还是没出息?”
“你看燕氏这个时局,我可不敢争气。”燕唐停也不停,自然而然作答:“像我这般天纵奇才,可不好太过聪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奚静观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卷,出声试探。
“我一旦好学起来,岂不是要艳惊朝野?”
燕唐自夸完,还不作罢,晃着脑袋道:“若我不再藏拙,莫说探花状元了,那一品的位置,也得由我来坐。”
奚静观乐不可支,“你是靠才艳惊朝野呢?还是靠这张脸?”
她托着脸,拐弯抹角的说燕唐脸皮厚。
燕唐顺着杆子向上爬,装作听不懂好赖话。
“燕三郎君形似鹤立,貌如琢玉。你说我靠什么,我就靠什么。”
奚静观知道他惯爱耍宝,接道:“我看你不靠才气,也不靠名气,而是靠你这张嘴里出来的好大的口气。”
燕唐学冉遗老摇头晃脑,说:“你比我少吃了两年的菜窝窝,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