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嘴巴,摸着廊下的木头连道三声“呸”,低着头,方才的气势隐去大半。
奚静观倒不将此话搁在心上,温柔地笑道:“兴许是我命大,阎王都不肯收。”
贺悦当即放松下来,贺蔷好死不死,偏生在这会儿悄悄露出个脑袋来看她。
“……”
贺悦吸口气向左挪了两步,一脚踩上廊前雕琢成一朵莲花的石头。
顷刻间,她身如飞燕,在半空中扬起了手里的牛皮鞭儿。
只见那皮鞭好似活物,宛若腾云之龙,在贺悦手里化线劈下,牢牢缠绕上了贺蔷的脚腕。
贺蔷脸上的惊骇还未褪去,身体便蓦地被一股大力向外猛拽。
这一刻,他只觉耳畔测测有风,心道:“吾命休矣!”
若是如此休了小命倒也好,多少能落得个一了百了。
下一息,贺蔷心尖上的那阵惶然就变成了钻心刻骨的疼痛。
贺悦拧着他的耳朵转了一圈儿,贺蔷的脖子瞬间红了一半,只好低着头凄凄惨惨陪她转圈儿。
可怜无比,像只拉磨的驴。
“小妹,小妹,莫转了,莫转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贺蔷双手合十,不再求虚无缥缈的神佛,改求面前的贺悦。
贺悦冲他一笑,道:“好说,好说。”
她停下脚步,不转圈儿了,只那手上又多使了几分力,直拧得贺蔷惨叫连连。
“你要吃清蒸人耳吗?”
贺蔷急得乱跳,口不择言。
“吃你的耳朵?”贺悦将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你可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奚静观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这对兄妹,倒是奇人。”
“奇人?”燕唐摇了摇扇儿,“气人还差不多。”
贺悦将贺蔷的耳朵向上提了提,“我还嫌你的耳朵脏了我的饭碗呢?”
“姑奶奶,我错了。”
贺悦软硬不吃,贺蔷只好低声下气,无奈服软。
万事开头难,这话一开口,后头再说就顺溜许多。
贺蔷越说越顺,脸面也不要了。
“阿兄错了还不行?”
贺悦看了看他脸上的鞭痕,见已经消了些肿,才松开了手。
“你就是记吃不记打,活该挨鞭子。”
“是,我活该。”
贺蔷两只手按住耳朵,只觉它在手心中愈发灼热。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贺蔷的额心,道:“贺蔷,下次还敢不敢做缩头乌龟?”
“不敢了,不敢了。”
贺蔷吃了个大教训,拱手作揖,不住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