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津津有味看着阿黎如此如此,又见她取了一筐洗净的青梅,将青梅一颗一颗摆在白鱼周围,便可以放入锅中清蒸了。
两道吃食都在锅里蒸着,二人无事,便坐下歇息一会儿,说说话,聊聊天。
沈于归好奇道:“这是两样荤菜,但是咱们的青梅套餐里也得做些素菜同这荤腥相配呀,妹妹心中可有何想法?”
阿黎想了想道:“奴家还会做一道雕花梅球儿,不过那吃食极甜,如冰糖葫芦一般;还有一道紫苏梅饼,这道既可做素菜也可做主食。还有一道和羹,不过和羹却只能做主食了。”
“若是胃口不大的娘子来,只点一道彘肉或是鱼为主菜,梅饼或是和羹填肚子,喜甜的再配梅球儿,不喜甜者便配青梅茶饮,这也就够了。”
“若是胃口大的郎君来,一道彘肉一道鱼,紫苏梅饼来解腻,配上清淡的和羹,舒舒服服,至于茶饮与梅球儿,要或不要,皆由人去,这不就成了,姊姊还烦恼什么呢?”
如此一来,倒也不错,不用选来择去,倒也造福了许多选择困难症患者!
见雕梅扣肉与梅露蒸鱼皆在锅上清蒸着,当下也做不了别的,沈于归便道:“趁着这个空当,咱们便把那雕花梅球儿给做了,你说这吃食像冰糖葫芦,倒是还引得人怪想吃的……”
阿黎便一边笑一边去厨房角落的麻袋里拣青梅果子来:“姊姊可是喜甜之口?”
沈于归有些害羞地点头:“正是,从小到大,不好别的,就好那一口甜味。虽说如今都这么大的人了,依旧不曾改。”
阿黎从麻袋里抓了半筐青梅回来,沈于归极其自然地接过来,一边说话一边帮忙洗着青梅果子。二人说笑间,青梅也清洗好了。
沈于归对于这道雕花梅球儿倒是颇有兴致,不止是因为味甜,更是想看看阿黎究竟如何在这样小的青梅果子上雕刻出花纹来,这似乎已经超出了食物的范畴,上升到艺术层面了。
只见阿黎在众多刀具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把最小的刀——这也难怪了,要在这么小的青梅上雕刻花纹,若是大刀定不顺手,不如小刀来得精妙。
阿黎左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捏住青梅,右手则是如执笔般拿刀,轻轻捏住刀尖部分,这样既不会割手也方便用力。
阿黎的一双手在此时当真是灵巧得很,薄而尖利的刀锋在青梅上左划一刀、右划一刀,虽说看着似乎混乱而毫无规律,可是没用多久,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图案便出现在青梅上,令人啧啧称奇。
阿黎笑着将雕好的青梅递给沈于归:“姊姊,这是阿黎随手雕的,技艺粗俗不好看,姊姊还莫要嫌弃。”
沈于归看着这颗雕了花的精巧青梅,小孩子心性一下子被勾起来,捧着这颗青梅视若珍宝:“阿黎,你呀就是谦虚,若是连这样好的东西都说粗俗,那世上再没有精巧二字了!”
阿黎听了这话,脸上笑得开心得很,沈于归又仔细欣赏了一番,实在喜爱,啧啧赞叹道:“阿黎,你这一双巧手,是怎么雕出这么精致的果子的!”
阿黎又忙着雕下一个,嘴里念叨道:“从前我娘是最会雕这些的,她还认得些字,除了花朵图案,她还会雕些寓意吉祥的字在果子或是吃食上。只可惜她过世得早,奴家技艺又不精,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沈于归见阿黎如此,心中极想安慰安慰,可是又怕反倒勾起她的思母之情更甚,于是不经意岔开话题道:“姊姊倒是认得些字,若是阿黎愿意,姊姊倒是可以教阿黎识字!”
阿黎放下雕好的第二颗果子,这次果子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她的语气中对此兴致却是不大高的样子:“只怕奴家此生皆是与柴米油盐相伴,即便识字,用处也不大。”
沈于归突然被噎住,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确是有心日后培养这小丫头,以她的天分才能,日后定非厨房中物,而是应该如女将军一般,威风凛凛地统领一大酒楼才是。
只是想到此又觉可笑得很,阿黎有才,却无人发觉;自己即使有心发觉,爱才惜才,却又没有足够的实力给她发挥的空间。
看来,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