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忙慌上前,隔屋说道:“弟弟今日所带的人,有些蹊跷。”
“什么?”
“她见过陈梦良!”
“陈梦良是谁?与我们有何关系?”
苏子这番没头没脑的说答,让身后几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然后他急得没耐,忽然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或者他终于是解释清楚了,里面终于传来了那人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三人这才踏入了岁三寒所在的房间。
房间不大。极目所望,可见简易的桌、椅,阳光顺利的透入,照在正在下棋的两人身上。依着苏袖所想,那清冷的说话之人应该就是秦竹,因为他一身青衣,平整无皱,整头长发束起露着额头,不留一丝碎发。虽已年逾三十好几,却能感觉到,此人年轻时候,应是如何美貌。但就现在,也还是那么的令人挪不开眼。
坐在他对面的,大概就是白锦口中好吃的柴言,他着一身黑袍,散发垂腰,缕缕银丝昭显着时光匆匆。正如近日苏袖所感,迷恋山水之人,果是容易保持年轻之貌,单看他们三人,并没有觉出流光飞逝。
秦竹偏头看了眼几人,最后在白锦身上逗留片刻,“喔”了声,“我晓得了。”
苏袖想要说些什么,白锦拦住了她。
果然,秦竹又开始专心的与柴言弈棋,连苏子也是非常恭谨地站于一旁,毫无怨言。果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隐士岁三寒,只是为何他们会与自己的父皇有过来往,且还能答应替父皇保管玄天八卦中的一卦呢?
经过这番历练,苏袖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父皇了,难道是早知天年将至?还是从继位就开始了如此周折的布置。
三人静静地等着,直到柴言一子落下,突然叹了声,“哎……又输了。”
这局棋终于是到了尾声。秦竹颇为满意地起身,朝着三人走去,然后站在白锦面前,“你又来了。”
“是,晚辈早前就已说过,还是会来的。”
“我也说过,你再来就不会那般简单地走了。”
“是,白锦知晓。”
“唔。”秦竹看白锦一直非常镇定的模样,总算是有些满意,“你与你父亲还真是十分像,同样的倔犟脾气。”
“自然,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白锦露出些肆意轻狂的笑,让秦竹颇为意外,他朝后退了几步,坐回原处,“我也没那么容易将东西给你们。”
白锦将酒放在桌上,苏子眸子一亮,她傲然地说:“晚辈接受考验!”
山下的寺庙暮鼓已缓缓敲响,未料这一站,一日光景居然已经过去,连苏袖这站久了的侍婢都有些劳累,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秦竹,只见他依旧维持着与白锦对视的姿态,似乎还未松动之势。
好奇怪的人。苏袖腹诽,这便是考验吗?两个同样美貌的人这么看,就如同眉目传情一样,实在是电波流动,十分刺激。
终于连苏子都扛不住地挤眉弄眼,柴言忽然拍着肚子说了句:“我饿了。”
秦竹终于表情微微一动,就听柴言继续问:“你们谁会做饭?”
苏袖与白锦同时指向墨昔尘,“他!”
墨昔尘面无表情,冷酷的汉子威武雄壮。柴言苏子对视一眼,都显出了意外的表情。
总算是情势缓和了些,五人围坐在青竹做的桌子旁,苏袖念起秦竹好茶,连忙站起说道:“听说先生一直爱茶,不若由袖儿泡几杯茶给你们喝吧。”
秦竹忽然疑问声起,“袖儿?”
“苏袖。”白锦抢先答了句,又指着正在厨房里“大刀阔斧”的墨昔尘,“墨昔尘。”
秦竹略有情绪地瞧了眼苏袖,这才好奇地挑眉,“墨昔尘?江湖人称暮风侠的墨昔尘?上次他出现替你挡了一剑时我就觉着剑招极像,原来当真是他。”
苏袖心道师傅好大的名气,连江湖的隐士都知晓他。然后回头看了眼墨昔尘,此人依旧面无表情,面对着一堆配菜,起手切菜颇有江湖侠士风范,十分利落。
秦竹这才难得的有些和蔼地看向她,“你会烹茶?”
苏袖颔首,“不知先生家中所用茶盏为何?所用泉水为何?所用茶点为何?所用茶叶为何?袖儿便是尽力一试而已。”
秦竹这才小有兴趣地回答:“茶盏为宣窑印花白瓷,泉水为此山中水,茶叶则是剑南蒙顶,也有此山自种小丛白露。”
苏袖颇为欣喜,为萧茗炮制碧茶已久,总算是寻见个此道中人,“白露即可,山泉亦好,可惜茶盏,若是宣窑坛盏为最,质厚白莹,样式古雅,只可惜自前朝覆亡,所留白瓷愈少,先生一看便是精于此道中人,袖儿恐怕会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