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最后的一场胜战,便是从北越关山处落下帷幕。
沈凭偏头看向赵或,眉眼带了点笑,道:“竟险些忘了,殿下是骁勇善战的少将军呢。”
赵或的目光落入他的眼底,思绪飘回寒风呼啸的连绵山脉,交战的鼓声,轰鸣的战壕,都引起他精神亢奋,热血趟过四肢。
两人无声的对视,却是各怀鬼胎。
赵或无心揣摩,只觉这双凤眸藏着刀子,可怕得很。
他把伸长的腿收回,挺直身子,端起面前的茶喝道:“若大公子将来有求于我,本王也未必不能高抬贵手。”
两人嘴皮子上的功夫一分不减,即便没有冲突都免不了冷嘲热讽对方。
赵抑早已见怪不怪,只说:“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必定一帆风顺。”
透过隔扇可窥屋外镜湖,随着一阵寒风吹过,天空忽见鹅绒白雪,悄无声息飘落在湖面融为一体,不远处的秃林枝桠上落了雪絮,融化后的水珠晶莹剔透,顺着树枝蜿蜒滴落而下。
姜挽掐着时辰进屋添水,他手脚利落,为了不扰众人雅兴刻意把动作放轻。
沈凭所坐的位置,能清楚看见姜挽的方向,他将视线从雪景移到姜挽的脸上。
一张充满书生气的脸颊,干净斯文,那双眼睛在看着赵抑时,从不掩饰崇拜景仰,还会因为赵抑的一句夸赞变得热烈。
平日他在璟王府中走动时,偶尔会听见有关姜挽的闲言碎语,但若是细心留意,其实会发现那并不是爱慕,而是把至高无上的人当作信仰。
赵或懒散地伸了个腰,借着软榻顺势倒在地上斜躺着,转头时却看见沈凭在盯着他人。
他不由冷笑一声,也将旁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大公子高升后不给自己贺一贺吗?”
“贺什么?”沈凭见他意味深长瞧着自己,猜想定是又被误会了什么,“贺寿吗?”
见他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赵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等着你设宴庆功,也让本王沾沾光。”
沈凭淡道:“一顿饭罢了,不吃也饿不着你。”
赵或刻意强调说:“不吃会饿死。”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势头。
沈凭深吸一口气道:“我煮的吃不吃?”
看我毒不死你。
谁知赵或顿了下,满腹怀疑端详他,少顷后竟道:“。。。。。。吃。”
显然,他并不知今日的答应,会在将来给自己留下多大的阴影。
但此刻他很清楚一件事,气势上不能再输。
沈凭一顿,眼底的笑意渐浓,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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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没有接着吵架,反而很愉快地回道:“如此甚好。”
赵或心头涌上后悔,忽然感觉背脊发凉,像是落入蓄谋已久的圈套里,让他竟生了丝逃跑的念头。
见两人意外和解,赵抑也省得劝说,看向沈凭问道:“谈起宴席一事,本王觉得,惊临所言未必不可。”
沈凭转头对视,“王爷可有安排?”
赵抑轻点了下头说:“可在昌盛大街设庆功宴,以永安学堂之名宴请朝中官员。”
他想要为沈凭造势,扶植他在朝中的地位。
这一点沈凭固然心知肚明,今日他之所以前来,无非想暗示有关立场之事。
但眼下赵或在此,他不能草率地失了赵抑的情面,免得事情没办妥,还要被情绪不稳的疯子咬一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