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顾南笙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继投药人之后,另一个卡座上也站起一个人,紧跟着他们走了出去。周成林喃喃:“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快去查这两个人的身份。”
他转首对酒吧经理说:“要是这个女孩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一个都别想跑。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我们警方尽快查清那两人的身份。”
经理知道了利害关系,叫来当晚的服务生,和几个常客,通过视频让他们辨认那两人的身份。向丁洁杯子里下药的人身份很快被核实,看来是酒吧里的“惯犯”。一个服务生说:“他叫杨康。时不时来这里喝酒。”
周成林嗤之以鼻:“杨康,奸佞之人。”
蒋中兴睨了他一眼,觉得他是武侠片看多了。年轻时的周成林应该是个武侠热。遗憾的是,认了半天,另一个人的身份始终是个谜。他是这里的新客,模糊的监控下,乍一看就跟打了马赛克似的。周成林当机立断:“先去擒拿扬康这个乱臣贼子。”
离开漫步云端的时候,已经过半夜一点多了。他们这些人间行者,早已困倦不已。而酒吧中那些肆意挥霍生命的人们,依旧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胯骨都快晃散了。周成林就觉得这些年轻人是作孽,精气神一下就挥霍完了,以后怎么办?生命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他想到自己的儿子。顾南笙此时问他:“你中途跑出来,嫂子和孩子很失望吧?”
周成林的第一反应就是差辈儿了,顾南笙应该称呼他老婆为婶子。但是,让一个心理学专家叫自己叔叔,也有点儿占便宜的嫌疑。“你嫂子啥也没说,她习惯了。两年前有一次她生阑尾炎,需要手术。结果手术到一半接到有凶案发生的电话,我一着急扔下她就跑了。等勘察完现场才想起来没有安排人去接替我,她出了手术室可怎么办?好在医院的护士不错,把她推到病房一直照看到我儿子过去。后来你嫂子说,要是指望我,日子就没法过了。”
顾南笙倒觉得,不指望其实是亲情关系里最大的无奈。他递给周成林一根烟。“还是要尽量抽出时间陪伴一下家人。”
周成林乐呵呵的接过,发现是根好烟,更高兴了。:“年轻人少抽烟。”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孩子少抽烟。但顾南笙是个不能顺毛捋的年轻人,把他当常人看都仿佛是种冒犯。他吸了一口烟感慨:“退休以后的吧。”
杨康住在江城小区,被带到刑侦队的时候一脸懵。听蒋中兴说他们已经看了前晚漫步云端的监控,杨康顿时知道自己被带来这里的原因了。蒋中兴问他:“那个被你下了药的女孩儿呢?你将她带去了哪里?对她做什么?”
胸膛起伏,又沉下,肖义几番用力鼓动,还是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杨康闻言一脸懊恼:“我昨晚是对一个女孩儿的杯子动了手脚,心想着趁她药劲儿发作占点儿便宜。可是,当我跟着她出去之后,没想到有人在后背重重的敲了我一下,等我醒来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走了。”
蒋中兴对他的话充满质疑。一个登徒子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杨康立刻低下头指给他看。“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是什么人,下手那么狠,到现在我的脑袋上还肿着一个包呢。”
蒋中兴凑近了,果然看到一片红肿。“那你醒来之后去了哪里?”
“头晕晕的,当然是回家了。”
周成林让人去查阳光小区的监控。这边蒋中兴又问:“你给她杯子里下的什么药?哪里来的?”
“什么药我不知道,只知道服下后,人会产生幻觉,让一个人变得特别兴奋。药是跟酒吧里一个叫阿四的人买的,你别问我他叫什么,住哪里,这个没人知道。我们买药的不问对方的底细是规距。”
他话将落,后脑勺又被人狠狠的锤了下。疼得扬康嗷嗷直叫。周成林恶狠狠的:“就你们这些瘪三,还讲江湖规距。今天不把所有问题交代清楚,我会让你知道这辈子你是怎么走的。”
他接着问:“那个酒吧里的人是否很多都在嗑药?”
“警官,这个不好说。有的人喜欢那种感觉。但是,这段时间警方查得很严,很难买到药啦。”
忙活了一整晚,基本确定丁洁是被另一个尾随他们出去的男子带走了。但是,带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丁洁真的出事了。到了早晨该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的时候,大家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肖义径自回了办公室。冉星辰不放心,跟着去了办公室。周成林蹲在办公楼外的一块空地上咀嚼着嘴里苦涩的烟丝,一会儿望望天,一会儿又看看地。他惆怅的时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顾南笙走过来;“丁洁失踪,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其他几起失踪案?”
周成林咀嚼的动作停顿,一种无力的惊恐遍布全身。须臾,他说:“太像了。之前我负责的几起案子,女孩儿就是这么失踪的。看监控是被人带走了,但是,根本看不清作案人的长相,车也都是套牌,他们只要一步入监控死角,就像在这个人间蒸发了一样。有的女孩儿是家人报失踪,忽然就没了,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所有失去联络的女孩儿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颜宁失踪,还没唤起他的警觉性,只以为是一般性质的女性失踪案。可是,丁洁一失踪,周成林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警报马上就拉响了。一时间铃声大作,吵得他的心里沸反盈天。顾南笙淡淡说:“肯定都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