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很快领着一穿墨蓝锦袍的男子进门,魏婉仅远眺一眼,就认出是公孙明方。
她阖唇两排牙齿偷咬,籍此保持淡定。
公孙明方目不斜视,径直朝卞如玉跪拜:“奴才参见殿下。”
他将捧着的紫檀木盒双手举过头顶,“我家相爷听闻殿下抱恙,甚是关切,特命奴才送来一份补品,还望殿下笑纳,愿殿下早日康健。”
卞如玉目光扫过公孙明方,在他右腕的佛珠手串上定了定,而后朝阿土晲了一眼,示意打开礼盒。
紫檀盖被揭开,里面躺着一只品相上好,长过手掌的人参。
卞如玉连手指都懒得点,一般般吧,母后前段时间送了三百根,都还堆在库房里。
他瞧不上蔺昭的人参,压根不考虑收下,笑道:“蔺相的心意如此贵重,本王可不敢收。不然又要像上回那样,收了个人,就被父皇怀疑结党营私。”
这话极重,公孙明方当即匍匐:“殿下明察,我家相爷绝无此意。”
“唉,晓得相爷的好意,但是本王不敢收啊。”卞如玉轻叹,命阿土领公孙明方带上礼盒,即刻出府。
公孙明方抬头,为难看地看着卞如玉。
卞如玉稍微往右靠点,令魏婉也一并落入公孙眼中。
公孙眸色淡然,如看待陌生女子。少倾,重埋下头去,作罢告退。
房门被带上。
过一会,卞如玉静静地问:“认识?”
魏婉全程留意卞如玉神色,知道要说不认识他肯定不信,便道:“他是——”六年习惯,一声“公子”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机灵,没有停顿便改口,“相爷的门客公孙先生,奴婢识得他,但他不认识奴婢。”
卞如玉偏头,静看魏婉。
魏婉面色一黯,轻轻续道:“奴婢只是一名乐姬。”
半晌,卞如玉唏嘘:“那他不认识你,可真是遗憾。”
是夜,魏婉离开后,阿土才禀报水嬷嬷从宫里捎给木公公,木公公又转传达给他的消息:“殿下,太子复立了。陛下傍晚下的旨,将择日祭告祖宗、社稷。”
卞如玉沉默少倾,似在发愣,而后眼角绽出数道皱纹,扬起唇角:“好事。”
阿土点头,也觉得是好事,太子一复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登门骚扰殿下了。
“那明天还用传召魏姑娘吗?”阿土问完,自觉多此一举,显然不用再召了。
“传。”卞如玉毫不犹豫答话,但后面半句却半晌才接上,语慢低沉,“本王没猜错的话……姐姐这几日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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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躺着的躯体被从室内拖出,不知死活。
不知名连廊上滩滩血迹。
室内,淡眉健硕的男子似乎抽累了,攥鞭瞪眼,连喘气也是恶狠狠的。
旁边有一吊梢眼内侍,蹑手蹑脚,躬身凑近:“殿下息怒。”
他声音甚是轻柔,若春风拂过,淡眉男子却即刻炸起来:“卞如琢又重新被立了,叫本王怎么息怒!”
吼声如雷,室内回荡。
内侍赔笑,张嘴似乎要发“太”字,却未出声,改口劝道:“大殿下起来一回,咱们就灭一回,西天千佛,杀一千回,也能灭尽。”
淡眉男子听了张嘴大笑,似极赞同:“好!本王叫他这回即起即塌,万劫不复!”
内侍无声赔笑,脸上的肉堆起来,等男子笑完,才轻声询问:“那九殿下那边……?”
淡眉男子沉吟不语。
内侍又道:“听说九殿下近日迷上一个蔺相送去的女人,日日粘腻一处……”
“呵——”淡眉男子不屑打断,“废物就是废物,不用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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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