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迫传话的中间人,两边不讨好。
程从衍有什么话需要告诉太子殿下,需要他转告,太子有什么话需要他带回去,需要他去一趟乾安侯府。
他无奈第三次坐在程渺渺书桌前,“他说了,这种事不需要一个外臣关心,他自己会有分寸。”
好嘛,外臣。
程渺渺不露声色地点点头:“那劳烦秦二公子也回去告诉他,臣知错了,日后绝对不会再逾矩。”
“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秦淮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为难二字已经可以通过他的言语生动传达,“毕竟我也马上要武考了,天天进出皇宫,很容易遭人闲话,万一真叫人落了话柄,说是太子徇私,到时可不妙。”
程渺渺笔尖停顿一下,旋即抬手落笔,自然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便算了吧,他要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我往后都不再插手这些事就是了。”
秦淮不解:“可是凭你跟殿下的交情,你提醒他这种事情是合情合理,何至于闹成这样?”
程渺渺不在的这五年,秦淮和槐序可以说是江照翊的左膀右臂,他们时常跟在江照翊身边,五年下来听他提到最多的就是“程从衍”这三个字。
“这个东西挺好玩,程从衍一定喜欢……”
“这道题倒适合程从衍来答……”
“如果程从衍在,她一定举不起这缨枪……”
“程从衍她最喜欢……”
“程从衍她最害怕……”
“程从衍她……”
“程从衍她……”
程从衍,程从衍,跟太子殿下待在一起,十句必有程从衍。
所以即便秦淮跟她没什么交集,但也知道她在江照翊心中的分量,那是秦熠自小相识多年都比不过的存在。
程渺渺专心练自己的字,眼睛也不抬,“没什么合不合情理的,只有合不合太子殿下心意的,再忠义的臣子,也有叫帝王心烦的时候,何况,我还不是他最满意的臣子,意见不合,很正常。”
“都说你将来是登阁拜相的命,怎么还不是殿下最满意的臣子?”秦淮半挑眉头,轻点书桌,“撇开东宫三师不提,这么多年殿下就只有过你这么一个伴读,还不是对你的认可?”
“秦公子要这么说,那这么多年,殿下在宫外应当也只扶持了你这么一股势力吧?说不定,他对你比对我要满意多了。”
程渺渺伶牙俐齿,不叫秦淮得到一丝追问的机会。
秦淮面色怔忡,被她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行了,秦公子,殿下的话我已经收到了,至于我的话,你方便送就送,不方便送就烂在肚子里也行。”
“这世间没有谁与谁是一直统一在一个步调上的,有些人也许会因志趣相投结伴同行一段时间,但生而为人,总有迥异,只要不论走哪条路,所见前途皆是光明灿烂,山河安定,那便足够,我与殿下是如此,与你们诸位,也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