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莹唤了她一声。
失神的她受这一惊,一时脱手,琵琶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坏了坏了,这不会摔坏吧?”宝莹大惊失色,俯身扶起琵琶。
今夕向后靠坐,恍神看着琵琶上的纹理。明明什么都未发生,却心有余悸一般。
将琵琶置于屋中一角,在那之后,今夕刻意避开它。
夜里入梦,梦里似有人反复问她一个问题。
“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再来一次什么?
惊醒后,她再无困意,一夜望着窗外灰白的天,辗转明亮。
她想,她是一个倒霉的人,这梦想是一场预兆。对此,她要亲眼看着沈清客死才安心。
“亲眼看着他死?”枕越笑中掺着意外。
“是啊。”今夕摆弄他桌上的花瓶,“你说过,要向我献上他的人头,我还没见到。”
枕越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安排了这场观刑。
今夕不紧不慢走上前,一手扯下沈清客眼前的布。
牢狱上方有一扇窄窗,朝阳升起,唯有一缕施舍给暗无天日的这处,沈清客被刺到眼,微微偏过头。
今夕伸手,一把扳过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要不要看看我是谁?”
沈清客身上禁锢着刑具,露在外的皮肤交错着鞭痕,模样凄惨,满了看笑话的今夕的意。
只是他口尚能言,一句话便让人不爽。
“很像。”
他这话是看着枕越说的。
朝阳拂面,映衬他已不算整洁的面颊。今夕想,她总能在枕越五官上找出类似的一处。
沈清客没说什么别的,但她心虚,赏了他一巴掌,以免他再说些有的没的,节外生枝。
灰暗的牢狱里,她瞧不见枕越的目光,仅听得见他的声音。
“她来杀你了。”
今夕听他说完,心领神会地对沈清客笑道:“是啊,我来杀你了。”
“我们择日成婚,定情信物便是你的项上人头,你作何感想啊?”
沈清客转过歪到一旁的头,嘴角已浮起一处鲜红:“今夕,你很愚蠢。”
“还嘴硬啊。”今夕听了不恼,饶有兴致蹲下身,看着他,“可是老师你啊,就要被你最厌恶的学生,弄死啦。”
“好,今夕,那老师便在地狱里看着你的下场。”
沈清客的笑怎么看怎么狼狈,但今夕就是讨厌他这副神情。
“你提得动这么沉的刀?”
暗室里,枕越冷不丁出声,看着走向长刀的今夕。
她笑得愉悦,不曾回头:“谁让我是一个懂得仁义礼智信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