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瞒住殿下,等打完仗再说。”
军医前思后想点头应允。
“老夫照办就是,先让姑娘好好休息,千万别动了胎气。”
“嗯,我有办法,今天麻烦先生了,我送您回去。”
“将军客气了,不必劳驾。”
说罢,军医拱手作别,孟飞送他出门后折回内堂,此时,达依正好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说要喝水,孟飞马上倒茶服侍。
“红袖呢?”
达依喝了几口沉甸甸的脑袋渐渐清醒了过来,半口茶还含在嘴里,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孟飞笑了笑说:“她已经走了,不必多虑。”
原以为达依听这话会高兴,没想到两条柳眉拧成一团,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姑娘别多想,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刚才军医过来看过,说你体虚气亏,这几天可要好生歇着。”
达依微微点头,她低头见身上污秽不堪,连忙跳下床,怕脏了半新的床褥,可污渍已沾只好换床干净的。孟飞也不好意思多呆,嘱咐几句后便离开卧房,他走之后,达依换下污物,然后摆上浴桶、倒好热水,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女人一旦沾上脏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虽然每天都呆在房里,但那些风声还是会隔着窗吹过来,对内她是卖身求荣的贼,对外她是红颜祸水,朱雀国的人看不起她,青偃国的人又容不下她,孟飞虽是以礼相待,说白了还不是看在燕齐灏的面子上,如今亲人都不在了,紫婉也不知道去哪儿,除燕齐灏之外,她无处可靠,想到红袖曾说过的话,又忍不住伤心落泪。
达依沐浴完之后对镜梳妆,镜中人脸色苍白,额头又被打破,已如残花一般,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她连忙跳上床,拉下床帐躲在里面。
“依儿。”
燕齐灏一边轻唤一边推门而入,达依缩在床角就是不出声。燕齐灏进门一看,就知她是躲起来了,他扯起一抹坏笑,上前拉开床帐,达依马上拉上死不肯放手。
“别拉,我……我……我没穿衣服……”
“那不是正好?”
说着,燕齐灏又伸手去拉,达依见制不住他干脆把头埋在被窝里。
“我不舒服。”
“不舒服更要看。”
燕齐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掀掉被子,达依惊叫一声,转身面壁。
“这衣服不是穿是好好的?”
燕齐灏感觉有些奇怪,爬上床把她的小脸硬扭过来,只见额头嘴角都是淤青,像是刚被人打了。
“出事了?”
冰冷的声音就像从冰里捞出来一般,达依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神慌乱地胡乱搪塞。
“不是,走路不小心摔了。”
“摔在哪儿了?我马上派人把那块地铲了!”
燕齐灏真的生气了,达依不想火上烧油,死死抱住他缄口不语,待他心中的怒气慢慢消了,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人已经送走了。”
燕齐灏一听便明白了,达依心里猜到他在想红袖的事,不由担心自己会步那恶女的后尘,两颗晶莹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你会把我送走吗?”
她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问道。燕齐灏无奈轻叹一声,道:“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达依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抽泣起来。
“如果你把我送走,我就化鬼来缠着你,永生永世不放过你。”
“嗯……多个艳鬼缠也好。”
燕齐灏手抵下巴想入非非,达依气得满脸通红,一把将他推下床。
“我不理你了。”
说着,便气呼呼地走到梳妆镜前拿起齿梳拿头发出气,燕齐灏微微一笑,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梳子。
“小心头发掉光,我可不想娶个尼姑。”
听他这么说,原本气红的脸更红了几分,达依咬着嘴唇,羞涩地垂下眼眸,从镜子里窥视着他俊逸的身影,梨木雕花齿梳轻柔地落在她漆亮的青丝上一梳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