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很理智、很勇敢地处理这件事。”她这样告诉自己,一面却要落泪了。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送到屋里的,装衣服的皮箱上。
在下船之前,他曾问起公爵的衣服。
于是她知道,他在游艇上经常有一个特置的衣橱,只要他一上船,船就可以立刻启航,不必等待从管他收拾衣物。
安东呢亚在晚餐前走入客厅时,公爵看起来那么耀眼,而且和新婚之夜时一样高雅。
那是个长形的房间,法式的窗户向围着栏杆的阳台推出去;夕阳西沉,金红色的天空为室内投入一片温暖的光芒。
安东妮亚站在门边,她探寻着公爵的目光,好一会儿,竟无法迈步向前。
她花了很多时间选择该穿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改变主意。
最后,她终于让侍女为她穿上一件深红色的礼服,醒目的颜色使她的皮肤看起来几乎成了透明的。
那是一件深色的礼服;却并不厚重。
衣服上装饰着柔软的薄纱、昂贵的缎带,还有渥斯拿手的皱褶。它们显示出安东妮亚美好的曲线。给她增添了令人难以抗拒的女性魅力。
她慢慢地走向公爵。
“这些情景和昨夜真是大不相同了,”她微笑着说。“我虽然吃了丰盛的午餐,仍然觉得很饿。”
说话时,他的眼睛里着她,她觉得他似乎正想解决他们之间某些棘手的问题,可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他吻了他的手。她真想去拥抱他,因为她害怕他会消失。
“我们已经到家,他就要离开我了。”她绝望他想,却大声说:“图尔告诉我,你的伤势并没有因旅行而加重。”
“我很好,”公爵肯定地说。“这是我期盼了很久的,安东妮亚。”
她询问地看着他,正在这时,仆人宣布开饭了;她羞涩地挽着他的臂膀,他领着她走入餐厅。
伯爵的大厨师的手艺并没有公爵伦敦寓所雇用的那一位那么好,但是安东妮亚却觉得她从没吃过比这更可口的菜肴。
她一直记得旅途中最后一天所吃的面包有多硬、馅泥饼有多干,多吃一次,就更不能引起食欲;还有,放在鞍袋中的乳酪。也坚实得难以下咽。
想到此刻新鲜的海鱼、从伯爵自己的兽群中得来的牛肉、精心烘烤的柔软的鸽子肉,真是美食佳肴。
公爵坚持要她喝一点香槟。
“它会带走最后的一点疲乏。”他说。
公爵已知道法国最新的情况,他告诉她,史特堡在经过英勇的抵抗后,已经投降;炮火摧毁了雄伟的古老图书馆,杀死了很多人。
“战争是何等的浪费啊!”安东妮亚叫道。“它不但残害人类,而且摧毁历史。”
“是的,”公爵同意道。“而法国实力不如日耳曼,竟然也敢宣战,真是难以解释。”
“我想普鲁士人对他们的成果一定很高兴。”安东妮亚用低沉的声音说。
“洋洋得意!”公爵回答。“我确信他们会把法国人每一盎斯的羞耻心都榨出来。”
“我们只有祈祷巴黎能幸免。”安东妮亚悄悄地说,同时希望莱比能够平安无事。
晚餐后公爵走进客厅。太阳西下,外面一片晕暗,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烁。
客厅中燃着蜡烛,除了一扇窗子外,其余的都拉上了窗帘。安东妮亚站着,望着外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她转过身,走向站在壁炉前的公爵。
炉子里升起了火,侍从说,是为了避免他们觉得冷,而安东妮亚此刻倒真的很冷,并不因为气温,而是因为她非常紧张。
公爵坐在壁炉架上,手里端着杯白兰地。
“什么事?”他问。
“这件事会使你非常……生气,”她回答。“不过我……必须……告诉你”
“我们结婚的那一晚,我答应我会试着永不跟你生气,所以我不能想象有什么事能使我违背诺言。”
“那是一件……使我非常……惭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