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没人了,大部分修士都回到了船舱里,只有平琅还站在杂草丛里一动不动。
云歌率先开口说:“师姐。”
耀眼却没甚温度的夕阳闪着平琅的眼睛,坐在横板上的少年清透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穿过空气到达她的鼓膜,语气自然熟捻。
“嗯。”
她回应一声,抬脚朝她走去,坚硬的草根摩擦着鞋底,一步两步。
再抬头时她仰视云歌,而那双不带情绪的桃花眼则俯视着她。
“师姐很累么,辛苦你们了。”
云歌看见平琅眉眼间止不住的倦怠,柔声说道,还往横板边缘再挪了挪,想给她让出更多的行走空间,但其实她不动也没什么影响。
“还好。”
平琅轻轻摇头,只干那些活对修士来说当然是还好,不过她还要抵抗心魔。
有的时候她真想一吐为快,把她的烦恼,她的心魔通通说出去,以此缓解她内心的烦躁,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些事只该自己知道。
翻身踏上小舟,现在又变成了她在俯视云歌,看着云歌柔软的发顶和白皙的耳朵,她微不可查的开口说:“我能坐下吗?”
云歌自然是听见了,用手拍拍身侧的木板。
“当然。”
雪山似的气息随着平琅坐到她身边后开始散发,顿时眼前出现了盘旋于雪顶群山的苍鹰和牛羊成群的高原。
身下坐着的木板都似乎变成了干冷的石头。
云歌悄悄转头看一眼平琅,她的眉毛上都挂着冰霜,正垂眼擦拭着蛟骨剑。
平琅每天都会用灵力滋养她的本命法器,这云歌是知道的,不过今日寒气好像有点过重了,果然是心情不好。
寒凉的灵力覆盖在剑上,察觉到云歌的打量,平琅悄悄挺直了腰背,收腹挺胸,把坐姿端正起来,手上还在擦拭着剑身,想了想收敛了一点灵力。
“感觉好一些了吗?”
锋芒入鞘,蛟骨剑被平琅收了起来,凉意也渐渐消散,挂在她眉上的冰霜化作一缕薄雾随风而去。
云歌看着她眉梢微微的湿润,又收回视线,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及那委身于山头的落日,放松的说:“好多了,现在能动能跳。”
“那-”
平琅有点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修长圆润的指头掐着剑穗,拨撩着它,单薄的眼睑不知觉半阖着,掩盖眸中流转的眼波。
“嗯?”
云歌有些奇怪的看着话说到一半便不再出声的平琅,偏偏她这个人向来是不动声色的,冷白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可观察到。
條的一抬眼,平琅似乎是打算问出口了。
一时间目光交汇,那双坚毅内敛的眼睛带了点疑惑和忐忑。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还那么着急,飞剑踩的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