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各位。”梅莫里亚看着涌入进来的人,用沉稳低哑的声音打着招呼。
“让我们,开始吧……”
他打了个响指,顿时场内灯火通明,一抹神圣的光照在了蒙纱的圣母像上。
“也许这个故事该从结尾写起,就像每个吊胃口的桥段,让情节泄底的地方开始。”
“地球不过是一架大机器,大作坊,一家工厂,这就是世界能给你们的最了不起的答案和真相。”
“我们就是岩石。我们所遇到的那些戏剧性的遭遇,痛苦、欢乐,战争病痛,胜利和侵犯,不过是沙和水,用来侵蚀我们,把我们磨小,将我们抛光。光滑得像玻璃,抛光的闪亮。”
我们由痛苦炮制,抛光得闪闪发光,投入相同的玻璃加工厂。
“我们喜欢冲突,我们喜欢憎恨,我们喜爱战争,我们喜爱疾病,我们喜爱地震。”
他庄严地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为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兴奋到颤抖。
“在这个我们称之为地球的游乐场里,我们喜爱森林大火,漏油事件,连怀杀人狂、恐怖分子、劫机者、独裁者、恋童癖,同性恋,暴露狂。我们喜欢飞机失事,污染、酸雨、全球变暖、饥荒、泥石流、沙尘暴、飓风、沉船。
我们喜爱恶俗的电视新闻,被封住嘴排成长龙捆在一长条挖下的坟前,等着被另一队所来的行刑队伍枪击他们。印刷精致的铜版纸杂志里出现越来越多市民被自杀性炸弹炸成血肉模糊肉块飞溅的照片。收音机里关于高速公路上连环车祸的电台快报。”
“反人性,是我们在对抗我们。”
梅莫里亚的眼睛骤然变得阴狠歹毒,充满侵略性,让在场的每个人感到毛骨悚然,就像是在原始森林被绿色阴影中的毒蛇盯上。
“你,是你自己的受害者。”
“我们一向喜欢战争,我们天生就知道战争是我们之所以存在的原因,那是我们能在这里完成使命的唯一选项,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拯救我们灵魂的不二法门。
我们会以战止战,我们必须清除贫穷,我们必须与饥饿抗争,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处理线,岩石抛光机,经由痛苦、愤怒和冲突,进行竞争、挑战、击溃、摧毁,这是唯一的出路。
任何对世界和平的呼吁,都是骗人的谎言。一个很漂亮、很精明的谎言。”
这只是另一个开战的借口。
世界各地发生着车祸、坠机以及各种刑事案件,它们永不停止,就像某种欢歌,永远被愉悦地传颂着,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永不停息,永不停息!
封建时代,象征骑兵的冷兵器对决;蒸汽时代,蒸汽机车的轰鸣;机械时代,坦克装置声和战争伤亡通报;信息时代,9|1|1事件时的现场。
我们必须这样做,正如我们期待着很快地会有一天,随时会到那一天,外面的世界会来解救我们,从苦难的漩涡中出逃,为了让我们获得价值,所以我们必须加深我们的痛苦,直到那种解救的幸福达到巅峰。
那时候,全世界会注意听,从那个艳阳天开始,全世界都会爱我们。
所有的神话,所有的怜悯,所有的荣耀。
“我们要通向哪里?”有人问。
“好问题。”梅莫里亚赞赏道,“我们不知道。”
“我们是生来受苦的,这条路的和终点都是苦难。出生,就像进入一栋房子,你把你自己关在一栋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