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辩论对双方而言都没有意义。
甚至他还应该要感谢少年对他的耐心和容忍。
实际上,刚才他是在什么都没了解清楚之前,就贸然对少年做出了指责。
柯南知道那是迁怒,是将自身的无能为力、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案在眼前再度上演的愤怒归咎于他人的不负责行为。
甚至,若不是刚才那只黄色幼鸟「云豆」的提醒,他和平次还未必能那么快就锁定凶手的身份。
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却要怪一个旁观者不去救人,甚至还冲着保护了自己的人发火,这种迁怒行为本质上比增子史绘的愤怒复仇也理智不到哪里去。
毕竟,丧父丢子的增子史绘多少还算有迁怒那两个贪婪懦弱之人的理由,而自己刚才行为纯粹只是无意义的狂怒罢了。
在塌方的矿洞之中,仅仅作为挖掘队同事的染地康克和丹泽道贵优先选择保护自己的性命,丢下被巨石掩埋的查理?艾贝尔逃了出去。
没有及时提醒救援人员底下还有一个重伤的人,这种行为很不道德,但在法律上也无可指摘。
而要求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去制止两个危险的杀人犯,这种要求更不合理。
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你至少可以提前通知警方、检举有人试图犯罪吧。”柯南干涩地说,“可以匿名提供线报的。”将话题转移至此,柯南承认自己其实已经有些妥协了。
“不行。”少年似乎预料到柯南会从这个角度驳斥他,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冷漠,“我这个身份,不行。
柯南君也知道我有一点特权。那么相应的,你也应该知道,拥有特权的我,一举一动多少会引人注意的。”他抿了下唇,垂下目光,“这话由我自己说可能有点……听上去妄自尊大,但是我是手中握有庞大资源的一家之主,揣摩我举动的人,里世界大有人在。
柯南君可能不知道也无法理解吧,鹤见肇是我家族的人……啊,或者说,是我公司的雇员。我不会也不能向「里特课」‘匿名’检举他,这不合我们的规矩,还会对我的家族不利。
里世界的人如果要检举表世界的人,也就是我要检举增子史绘,「里特课」不会受理这种案件的,只能走表世界的途径——正报警。
而且因为属地原则,即便我打电话给东都警视厅,恐怕也会给我转接到静冈县。
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解释我的消息来源,鉴于我未成年、又是外籍的身份,恐怕也很难取信于静冈县警。”
柯南一噎,“……提出要制定这样严苛规则的人,到底在想什么?「里特课」在执行的时候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不是不能理解两方不可能完全向对方敞开合作,但既然「里特课」隶属于日本公安,直接不受理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
沢田纲吉听到已经平静下来的柯南的吐槽,瑟缩了一下打了个战栗,他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了一瓶未拆封的水常识性地递给柯南,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打开喝了两口,没有注意到少年突然的沉默。
“「应灾课」允许群聚,有对里世界引发的大型灾害事件的优先处置权,同时也有权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管辖区域内接管任何一起涉嫌里世界的案件。”云雀不着声色地接过了话题,他用手抚上少年的背,与此自然地上下安抚着,“这样的特权,若是还要与警视厅一同群聚,恐生忧患。江户川柯南,你,没有脑子的吗?”
堂堂日本关东第一高中生名侦探,东都警视厅长期顾(救)问(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被人说成是“没脑子”,柯南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然后他马上抓住了云雀话语中的暗示,“云雀先生的意思是,这两起案件,「里特课」不会来了吗?”他皱起眉头,“鹤见肇……难道就这样算了?可是,说不定他才是增子史绘背后的教唆主犯。这总是我们表世界的事了吧?”
“哼。”云雀发出今晚的第三次嗤笑,“你,想要钉死鹤见肇这只违反风纪,公然群聚的浮游生物?提醒你,”云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带着恶意的兴味,“要处理「白?鹤见肇」,就必须请「里特课」,届时,你的记忆不仅不会被模糊,还能重新想起全部。”
“……?云雀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柯南神情再度紧绷,他重新拧上瓶盖,握紧了水瓶瓶身。
他并不是在害怕警惕,他是在兴奋。
“你嫌放过鹤见肇不公平、不正义,那我就满足你——我来检举鹤见肇,完完全全报备此处发生的事,我来证明,鹤见肇当着表世界的人使用过火焰,但是所有由此产生的后果,都将由你来承担。
你说,现在的规则有问题,表里世界沟通不顺?呵,无知。
只要你来做这个「委托者」,委托我用里世界的手段为你达成你想要的目的,就不存在什么沟通不顺。
只不过,代价是从今往后,你将永远都无法摆脱「里世界」的身份。即便如此,你也坚持要这么做吗?”
“云雀前辈。”没等柯南回答,本来默默听着云雀接过与柯南对话的纲吉转身看向云雀,截住其话头,“——柯南君,你先出去吧。静冈县警到了,门已经打开了。”
“等等!委托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拼命想要出去的柯南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获取里世界情报的一次绝佳机会,他舔了舔嘴唇庆幸自己的沙哑的嗓音让他的激动显得没那么迫不及待,“具体需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后果,能具体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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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呃?制定规则的人就是我唉?(挠头)真的很不近人情吗?
18对岚部的群聚,已经不爽很久了。
是的,鹤见肇是59手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