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了办公室门后,贺从云推门进去,里头的中年男人正倚在桌前听着电话,见人进来,只抬抬下巴,示意他先坐会儿。
半晌,挂了电话,张局抬头,看向贺从云的方向,“小贺,有事儿?”
贺从云应声,径直将文件夹里的资料摆上男人的办公桌,“张局,我想请您看看这个。”他抬手,正想把他刚刚看过的那份儿资料递过去,却不想男人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另一侧,看向那张俯拍的尸体照片,“杨九衡?”
张局嘴里喃喃道,随即又皱皱眉头,带着些许迟疑。
“什么?”贺从云顺着瞧去,那露出纸张外头的正是他一同带进来的死者照片。
“张局,您刚刚说什么?”
“这是什么人?”张局拧眉,拿起杨克的照片,底下两张依旧是在解剖台上拍摄的,尸体皮肤青白,背后是泛着冷意的台面。
张局刚问完,随即又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皱皱眉头,“这是你手底下正在查的那起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
“是。”贺从云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杨克。”贺从云回道,顺势打开先前杨海淘发来的电子版资料递过去,他明显的察觉到,看到那张脸之后,面前中年男人的状态便逐渐开始不对劲儿了起来,面色更是跟着翻动资料的动作一沉再沉。
他原本是想问,这起案子是不是得从长计议。
他想过这起案件不简单,或许会牵涉出什么别的东西来,只是没想到,张局居然会认得这其中的被害人。
都说人死后跟生前是不一样的,光凭一张闭着眼睛,面色泛白的尸体照片就可以一眼认出来,这无疑不是从前十分熟悉,几乎刻进了脑子里,才能条件反射般,轻易认出这张脸。
“真的是他。”张局呢喃着,顺势铺开另外两组照片,前一个有些眼熟,像是从前跟在猞猁身边的那个司机,后一个他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杨九衡,优异的骨像使得他与年轻时相差不大,除了脸颊消瘦些之外,几乎没差。
“张局。”贺从云拧眉,及时出声。
面前的男人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直到听见他第三声呼唤时方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这个人,您知道?”
男人张了张嘴,又犹豫着闭上了,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须臾,只留下了那三组照片,“小贺,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张局顿了顿,又道,“先别声张。”
贺从云拧眉,出去时带好了门,外头肖殃及几人正在等着,见他出来便一拥而上。
他尚且不知道张局的意思,便只好摇摇头。
说是一个电话,却是整整三天都没有消息。
贺从云只好等着,只是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张局口中的那个名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杨九衡?那么杨克就是化名了,可是为什么局里调出来的资料却没有显示死者曾经改过名字?
有些耳熟,但又并不深刻。
贺从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大概是张局年轻时候负责过得案子里头的嫌疑人,时至今日,张局手里头负责过得案子数不胜数,这个叫做杨九衡的又为什么能让他印象深刻至此?
无非凶手手法凶残,现场惨不忍睹,亦或是凶手反侦查意识极强,将追捕的警官耍的团团转,让人脊背发凉,可不管是哪一条,都应该是一桩大案,少不了新闻报道。
不过他暂时还不能确定杨九衡那三个字中的后两个音具体是哪两个字,只能试探着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却也没有被修正过来。
不过一般新闻报道上出现的名字大多都是化名,找不到也属正常。
又是连过数日,贺从云终于有些忍不住,正想再亲自找一趟张局问问情况,却不想张局的传唤却先一步到了。
他几乎觉得有些兴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被揭开了。
踏进办公室前,面前的门先他一步从里头打开了,出来的是褚酌夕。
贺从云微愣,正要开口,却被人儿轻轻揪着衣领往下拽了拽,“张局觉得我泡的咖啡味道不错,念叨好几回了,今儿正好有空,刚刚给他送了一杯进去。”
面前的女人笑靥如花,贺从云点头,他向来不主动去怀疑褚酌夕的话。
“你喝吗?喝的话我现在给你现磨一杯。”
“不用了。”贺从云摇头,摸摸女人柔软的长发认真道,“我不爱喝咖啡。”
“好。”褚酌夕轻笑,待男人走进办公室,方才掏出衣兜儿里的耳机戴上,里头隐约传来一声音色熟悉的“张局”。
贺从云抿唇,有些不解的看向另一头儿只差坐的四仰八叉的娄旭,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下巴上的胡茬儿隐约可见,见他进来,方才勉强坐直了身子,随即冲他挑挑眉,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贺从云朝他点头,话说回来,似乎自从第二起案子之后,他跟娄旭便没再见过了,就算是在食堂也碰不到,虽然仍旧互通消息,他却是不太清楚对方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
“小贺。”张局唤回贺从云飘走的神思,面色不由郑重几分,“上回你拿来的资料我前些天报给了省厅,等着回复花了些时间,上头下来的指令是,联合禁毒队组织特别调查组,务必抓到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并且…”张局顿了顿,抬眼看向娄旭的方向,“尽最大的努力摸清以“鹧鸪”为首的贩毒组织聚点,当然,如果可以探查到集团内部高级人员的信息以及位置自然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