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吕泊西重新进了酒吧,褚酌夕方才脱了鞋子,正想从前座中间的间隙爬到驾驶座去,却没想刚刚爬到一半儿,驾驶座的门儿居然开了。
褚酌夕诧异抬眼,便见贺从云站在外头,一张脸沉着,脑袋霎时有些混沌,不由左右晃晃,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真是喝醉了?不可能,不过是两杯果酒而已!连晕都不带晕的!
还没回过神,褚酌夕只觉自己膝弯下横过一只手来,随即被人轻轻抱起,塞进了副驾驶座,又扣上了安全带后,方才是一声不满的询问,“怎么不穿鞋?”
是真人没错。
“脚疼。”褚酌夕下意识的回答,她已经好久都不穿高跟鞋了,确实是脚疼。
贺从云皱眉,只得脱下外套,草草给那一双裸露在外的脚丫子裹了裹,后跟是有些被磨红了,脚趾外侧也是。
一抬头,便又注意到女人大喇喇敞着的肩颈,只有两根细的好似他轻轻一勾就会断开的带子挂在肩上,露出女人好看的锁骨,乌黑的长发衬得肌肤雪白,早知道,那外套应该遮上头的。
贺从云皱眉,他总不好再脱一件儿。
那就只能让她这么晾着了,不过好在这会儿是晚上,外头看进来应当也清晰不到哪儿去,可是刚刚酒吧里这么多人!
驾驶座上的人儿带着火气,缓缓将车驶离酒吧。
褚酌夕上楼时是被抱着上去的,这会儿时间还不算晚,电梯里还有几个刚刚跳完舞回家的阿姨们,见着里头那抱着个小姑娘,退到角落里腾出位置来的小伙子,只乐呵的一张脸笑开了怀,直说“这小伙子贴心,长得又周正,小姑娘找男朋友的眼光不错”之类的。
褚酌夕也不否认,只一边笑着,一手勾着贺从云的脖子,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管是不是男朋友,总归是她的人。
直到出了电梯,那小队长才红着耳朵,瓮声瓮气的问她门牌号是多少。
褚酌夕只觉得有趣,随口应和,脑袋一歪便靠在了男人肩头,顿时只觉得那身子一僵,便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直到稳稳当当的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有药箱吗?”贺从云垂眼,解下褚酌夕脚上的外套搭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褚酌夕知道这小队长是在生气,约莫是看到了吕泊西将她扶去了车上,以为她是喝醉了,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在外头。
她乐的别人管她,以前是李知遇,现在又多了一个。
于是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在书房,转头一想,她那书桌上铺开的资料纸张还没来得及整理,于是顿了顿,方才指了指电视机柜,好在多备了一个。
药箱里都是些寻常的应急药物,碘酒创可贴什么的自然是有的,还是之前李知遇替她备下的,直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开。
贺从云弯腰坐在茶几上,将女人的脚抬至自己膝头,脚趾外侧只是磨得红了,后跟处倒是破了一点儿皮。
褚酌夕本就不娇气,也没觉得疼,要放在平日里,也就是任它自己慢慢的重新长好,可现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替她稍稍抹上一点儿药便要跟着轻轻吹上一口气儿,凉丝丝的,便觉得那一点儿破皮处竟真的有些刺痛起来。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娇养。
褚酌夕抿唇,看着跟前人儿的发旋,“贺警官是怎么找到我的?”
男人闻言顿了顿,手上的棉签暗暗使了点劲儿,说到这个他就来气。
这会儿他本该还在警局的,当然不知道褚酌夕下了班儿之后是去了哪里,要不是肖殃及刚好路过那附近,一个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语气火急火燎的,说是瞧见那褚法医醉的不省人事,正被一个小白脸从酒吧里扶出来。
这么一听,他自然是坐不住的,立刻便揣了车钥匙出去,只叫肖殃及帮他看着些,若是那男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便立刻制止他。
好在黑匣子酒吧距离不远,他开到半路,便听肖殃及说,那男人把人扶到车上以后就离开了,估计是帮着叫了代驾,他这才稍稍放心些。
到了目的地,他把车钥匙给了肖殃及,自己拉开了那辆哑灰色车子的车门,于是便瞧见褚酌夕正光着一双脚,打算从那间隙里爬过去,抬起眼睛来看他时,显得既好骗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