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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映闻言慌忙抬头,却发现屋里的仆从已然退了出去,他抿着嘴唇,挤出了一句话:“他们好像都知道了。”
一句话说得好似哑谜。温承见他是在害羞,安抚道:“知道又如何?”
这一句话说得低低的,但并不沉闷,甚至能听出笑意,颇有几分狎昵意味,薛映急道:“哎,你还笑。”他本想说一句“都怪你”,可心里很清楚,这天上午,好几次都是自己主动的,怪不得旁人。
温承见他逐渐能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眼里笑意更深几分。不过薛映窘迫成这样,再不好好安慰一番,怕是恼了。他忍住笑意,认真与薛映道:“我们已然成婚,本就是该行夫妻之礼的,算不得什么奇事。更何况,他们都是端王府的仆从,奉你我为主,就算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只能做不知。”
他心里觉得温承说得有道理,可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但温承的语气自然,态度笃定,让他想起过去的日子,那时候他觉得温承冷淡疏离,可又让人不由心生畏惧。可现在,更像是在给他一种支撑。
温承见薛映不再那样担忧,便拣了几样菜,放入薛映的碗中,道:“这几道菜我尝过了,不酸不辣的,好歹吃几口,别饿着自己。”
“好。”薛映答应着,正要重新拿起碗筷,却听到桌椅挪动的声音,温承坐在了自己身边,又道:“我喂你吃。”
第32章
薛映乖乖张开了口,旋即一块薄薄的肉片被放入了自己口里,他眨眨眼睛,方才意识到温承在端着碗喂他。他待要伸手接过,筷子已然再次到了面前,他只好又张口接了过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看,映入眼帘的便是温承柔软目光。
手指在虚空中动了动,薛映最终收回了手,就这般让温承喂着,不自觉大半碗饭喂了进去,倒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承依旧端着碗,问道:“再吃点?”
薛映点点头,看着温承重又布了菜,又道:“小半碗就够了。”
又这般喂了半碗,薛映终于是吃了个饱饭,唤人进来将桌子收拾了,待漱了口后又重新上茶。
温承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下午打算做什么?”
瞥了一眼屋里众人,薛映颇有几分心虚,想着下午必得做些正经事情。他掩饰般地喝了口茶,问道:“那我平日该做些什么?”
“这个没有定规。”温承并未思索,“眼下要紧的是好好养身体,想玩什么便可玩什么。”
薛映自幼年起向来是早起晚睡,每日不是在家中干活,便是在县衙里办差。乍然过上这样闲适的生活,薛映颇有点不习惯,他好不容易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那日我去花园里,看有的花似乎是南边的花种,近几日天气愈发冷了,我想去瞧瞧,好歹别冻坏了。”
“好,喝完茶,我们一起过去。”温承答应着。
“你也过去?”薛映本是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平静一下心绪,没想到温承要陪着自己。
“嗯。”温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不出门了?”薛映好奇道,往日这个时候,温承时而去兵部,时而入宫。
“我刚成了婚,圣上给了几日假,倒也不急着出门。”温承眼睛含笑,看着薛映。
薛映被他这么看着,暗道自己问了个很笨的问题,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而此刻他盯着自己,似乎是有话要说,那未宣之于口的意味,薛映也明白过来。温承大概是想说,会有很多时间陪着自己。
薛映眨了眨眼睛,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了身,一旁立时有人备好了披风替他穿戴好了。
两人缓步一路向后花园行去,薛映看着身旁与自己并肩的人,想起从前只能跟随在后面,又觉得最近的时日似乎如梦一般。
秋意渐浓,花期将尽,倒是有几株花尚且能凌霜绽放,红花交织点缀,不至于寂寥。薛映先是看了一会儿,照旧去看那几株海棠花,发现仍旧没有开,不禁感到失望。
前些时日,薛映到了后院里看过好几次花,温承都是知道的,于是道:“这几株花从七年前开始,并没有绽放过,今年怕是也不能了。”
“可惜了。”薛映嘴上应着,依旧盯着那几株海棠,希冀着可以寻出一个花苞。
“你喜欢养花么?”温承问道。
薛映点头:“我从前想养花的,只不过没有时间,家里因着要种药材,也没有空余地方。”
温承已然知晓薛映同花匠问过许多事情,也想着修枝松土,好让那几株花重新绽放。只不过到底是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免让人束手束脚,于是道:“不若用这几株花练练手,如何?”
薛映回头看了温承一眼,连连摇头:“虽是不开,但能在京城里活了二十年,我若不小心弄死了,岂不是对先人不敬?”为着养花的愿景,他曾经搜罗过几本养花的古书,而药书上也讲过一些种植的法子,他知道的并不算少,可担心自己只是纸上谈兵,这些花只是不开花,可观叶片并无异样,万一自己动手,花不开倒是小事,养死了就不妙了。
温承见他束手束脚,生怕又做出事情,没有继续撺掇他,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气渐凉,今日午饭他们两个用得慢了些,又喝过茶,午后的阳光已然算不得热烈。秋风习习吹过,温承略想了下,提议道:“府内有一处花房,畏寒的花多是放在那里,我们可一起去瞧瞧。”
薛映倒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一处地方,自是答应。
王府虽阔朗,花房为着朝阳,建在偏南的地方,与王府主意并不远。两人在仆从的簇拥下慢慢到了花房门口,待到走进去,薛映发现里面空间很大,却只有几盆花,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