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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薛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却感受到眼皮上面被湿热的嘴唇轻轻触碰,是温承亲了一下他的眼睛,反应过来后,薛映又赶忙睁开眼睛,盯着温承看。
“很漂亮的眼睛。”温承叹息道。
“你真的觉得好看?”薛映问道,并不如何相信的样子。
“嗯,像是蓝宝石,漂亮极了。”温承肯定地回答道。通过对过去数年的调查,他清楚薛映因着这双少见的瞳色挨过多少闲言碎语。以后,他会慢慢地让薛映忘记这些不好的过往。
薛映眼圈微微发热,嘴唇翕动了下,道:“听说我娘同我的眼睛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没有见过她。”
“我会让人查一查她的来历,也许还有别的亲人在人世间。”温承记得九凤山往北几千里,有一座雪山,雪山往西的族人,许多都是这个瞳色,只是路途遥远且艰险极多,不知和薛映的外祖家有没有关联。
“不会很麻烦吗?”薛映问道。
“不麻烦,只是需要时间。”温承有很多手下,专门给他查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伸手扶起薛映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该吃饭了。”
“好。”薛映答应着。
到了午饭的时候,重又有人进来摆饭,薛映只好又坐回原位上,依旧是对桌而食。
桌子上的菜色与前些时日有所不同,薛映原本没太在意,可只是瞧了一眼,就看出许多家乡菜式,与过往全然不同。
栖县是极小的地方,本地住户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家常菜色,并没有形成菜系,且菜品受附近诸多部落影响,风格颇是杂乱,口味或酸或辣。
端王府的大厨先前并不会做栖县菜,两地相隔甚远,若是去栖县请一个厨子需要两个月的功夫,薛映不免好奇:“这是我的家乡菜么,从哪里请的厨子?”
让忠勇伯府送个厨子过来,自是比从栖县请厨子省了许多功夫,温承并不欲瞒着薛映,只是从前在凤首部落时,他因震惊于薛映的行为,用忠勇伯先祖的故事来斥责薛映,可现在一切明了,他并不想当着薛映的面提忠勇伯府,唤起他们过去过去并不愉快的记忆,便道:“凑巧在京城有遇上一个厨子,便让人送了回来。”
“那倒是很巧。”薛映点点头,他这几日胃口不好,有时候便想吃家乡里的菜式,眼下看着满桌菜肴,自是高兴,当即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温承手中持箸,并未动作,只是看着薛映。京城偏北,本地的食材与靠近南疆的栖县大有不同,便是忠勇伯府常年养着家乡的厨子,有些菜品也只得夏日天热时才做。秋深天气愈来愈冷,这几日端王府的买办们颇费了些功夫,弄来不少食材,才做了一桌极具栖县特色的饭菜。只是这厨子自祖父辈便在忠勇伯府住着,已是三代过去,算得上京城人士,不知这口味有没有与薛映家中相差太多。
薛映随意夹了一筷子菜,那是一盘干笋扣肉,只尝了一口,便知是熟悉的味道,笑着道:“好吃的。”
“那这次多吃一点。”温承见薛映这次终于有了吃饭的兴头,心里亦是快意。从前在山中时,两人风餐露宿,后来他想起此事,便想要让薛映每日吃得好一些。王府拨给王妃的份例本就不少,又因着怀孕,府里厨子得了令几乎是将山珍海味做了一遍送上来。只是因着怀孕,薛映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无。他便动了要找薛映家乡菜的念头,好在是有用的。
久久没有尝到熟悉的口味,如今吃了一口,令薛映胃口好了许多,站立在一旁的钟贵早已乘了一碗汤放在面前,薛映便接过,喝了一口,是从前常见的酸汤。
大胤幅员辽阔,各地皆有不同的口味,这几日王府里的厨子为着解腻,有时便放醋来调味,虽也能尝出酸味,可与栖县的酸味有许多区别。栖县的酸汤并不是放了米醋,而是用菜果做出来的,吃惯了的人只要一尝便知其中区别。薛映满意地喝了好几口,忽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并不是菜的味道不好,而是因为他们上午在屋里厮混的过了些,他的嘴唇恐是有一点小伤口,方才并不觉得,只是一口辣一口酸下去,嘴唇的不适感明显了些。他觉得嘴唇愈发火辣辣的,哪怕看不到自己的嘴唇,也能猜到看上去怕是更加明显。
因着有些菜色比较远,钟贵时不时便换着菜品往这边送,可这次薛映看着盘里的菜色,依旧是他喜欢的,却是不敢再吃。他只拣了几筷子口味清淡的,慢慢吃着。
温承很快察觉到不同之处,便问道:“这几道不好吃?”
薛映摇了摇头,而后道:“好吃的。”
“那为什么不吃。”温承又问道。
当着屋中众人的面,薛映实在不知怎么与他解释,可温承怕不合他胃口,颇有几分刨根问底的姿态,薛映无奈,只得嗔怪地看了对面人一眼。
自相识到成亲,薛映倒是头一次如此态度,温承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注意到薛映紧抿着唇,是殷红的唇色,意识到这并不是辣出来的。
温承回过味来,无声地笑了一下。
室内的心腹仆从们极有眼色,皆是看明白了这眉眼官司,当即头埋得低低的,装作没有瞧见。薛映见状只觉得脸热起来,不再看屋中众人,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一碗小菜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似乎是想要将这盘菜看穿。
薛映本是觉得他和温承于无人处亲近理所应当,万没想到亲了之后会有这样的后果,教屋里众人全都得知他们在屋里胡混了一整个上午。一件本该隐秘的事情乍然暴露在所有人眼前,让他觉得分外难捱。他因此神思无属,出神了许久,忽听得温承说道:“好了,继续吃吧,别和自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