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不吭,但也不肯放手。钱多多也顾不得避讳,抓着他的手好言好语哄道:“是我不对,你放手让我瞧瞧。”
眼睛不比他处,万一戳伤了,她想赔都赔不起。
哄了半天,突然觉得不对劲。松开手,细细打量。气得跺脚:“你又哄我!”
哪里是戳伤了眼睛!他手指捂在眼上,却并没有合拢,透过缝隙瞧着她呢!
她气得扭头就走:“我再也不信你!”
却给林小五抓住了袖子,走不脱。一面挣扎着,一面红了眼眶:“你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
说话间就要回头推他,却见着林小五眼眶下方红了一块,眉头一跳:“当真伤到了?”
也顾不得置气,仔细看了看,松口气:“应是无妨的。”
夏初推开门,气喘吁吁:“快快,我请了大夫,马上就来!”
愣在原地。
小五目光犀利扫过他,哪里是有伤的?这两人你抓我,我抓你,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态度眼神说不上的旖旎纠结,愣是把青云这个大活人当做背景。他吐舌。
得,感情自个儿白跑一趟。
只得认命的跑下楼去,告诉大夫不用来了。被狠说了一通,又是赔笑又是赔罪,帮着大夫把医箱背回医馆。寻思着,要不在外头多呆会儿?
转念又觉得不妥。
钱多多可不是公子良配。不行,他得回去盯着!
美酒佳人葡萄醅
两人坐下,青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碍事。但夏初没回来,厢房没个伺候的人,若留他们两个单独也不像话。正踌躇间,林小五懒懒的托腮,道:
“你去催催酒博士,我要的酒怎地还没上来。”
青云看看他,再看看钱多多。
林小五一手托腮,眼睛都没看她,直接瞧着钱多多,弯弯的满是笑意。她认命的起立,掀帘而去。
总不能叫小娘子去抛头露面催酒吧?
钱多多已经给他闹得脸颊绯红,气恼道:“你莫再瞧我,否则我该恼了!”
林小五听而不闻,也是半醉,也是借酒装疯:“二妮儿,我订了马行街欣悦楼的蒜泥白肉,本想着要人送去你家,谁知就碰上了,你说,是不是缘分?”
她冷哼:“孽缘罢!”抖搂着裙子:“瞧瞧染了这身脏!”
心疼不已。这条白珠流水碧色绫裙还是从前家里有些闲钱时特意做的,总共也没上身几次,今日为着去办事怕衙司的人小瞧特地换上。
擦拭着,心疼:“可惜这种裙子最耐不得脏,稍微用力就要洗坏得!”一时心疼,瞪他道:“你赔我裙来!”
她自以为厉声厉色,其实话语娇柔,又兼之面颊飞红,却不像是吵架怪罪,而是情人之间的娇嗔了。
少见她这般情态,小五看的呆了。
直到她恨恨剜他,才恍神道:“自然要赔的,莫说是它,你就要拿我赔你,也是肯的。”
她恨声:“谁要你!吃的又多,又惯会花言巧舌骗人!”
小五道:“好,我赔你裙子。你要甚么的?如今京里流行什么花色衣料,只管告诉我…”忽然想起曾听人提起的名字,道:
“我听见说有一种石榴花色的长裙卖的极好,买来赔你好不好?六幅?八幅?还是十二幅?”
她冷道:“我却不敢。石榴花裙束纤腰,林大公子还是买去送了歌姬舞娘!”
心里想着,阵阵恼怒。
石榴花裙是如今汴梁城歌姬乐舞娘之间流行的,因舞裙折摺多,跳起舞或行走间越发显得潇洒,为着吸引男人的目光。也不知他从哪个相好的那里听来,却拿来搪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