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在穆焕的记忆里,可以继承安德列夫这对组合,拿下世界双人滑冠军的两个人。
他们成长的非常快,就像在跳着走一样,转眼间就已经有了穆焕记忆里的实力。
穆焕他们研究出的抛跳五周,让这两个人也受益匪浅,两个月不见,便如同蜕变。
穆焕看到这里收回了目光,还剩下最后一分钟这两个人就要滑完了,穆焕必须要整理自己的脑子,不再去管无论是家人还是对手的问题,接下来是他们的赛场,他的脑袋里必须只能装下一件事。
所有的一切的杂念统统抛开。
穆焕垂眸,在脑海里快速地走过接下来所有的动作,关闭眼睛,关闭耳朵,甚至连嗅觉和味觉都关闭,沉浸在脑海里的世界,在那虚幻的冰上世界滑行。
再一回神,是兰斯他们表演结束,掌声响起的时候。
穆焕这边还有一小节没有回忆结束,他再度将声音抛开,继续走程序。
几十倍的速度在脑海里闪过,当黎昕牵上他的手时,正正好他脑海里的世界也滑完了最后一步。
抬眸看向黎昕,将那只手反握,一步踏上冰,一切都刚刚好。
他们在出入口与兰斯交错,兰斯气喘吁吁,汗水打湿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又从下颌滚过修长纤细的脖颈,上下滑动的喉结像是黏上了银色的光。
活色生香的带着谷欠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喷薄出诱人的信息素,足以让任何一个靠近的Alpha杂念丛生。
然而迎面滑过去的穆焕却显然无法感知,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兰斯的身上停留过一秒,反倒是他与黎昕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让兰斯眼眸一暗,没等享受更多胜利的喜悦,杂念便如同青草一般悉悉索索地长出。
兰斯在门口处停了下,转身看向穆焕离开的背影,手里捏着的花转动半圈,又徐徐地转了回来。
雾蒙蒙的绿眼睛像是眺望一个不会回头的绝情爱人,凝望着,直到远去才睫羽微垂,收回目光。
梅尔瓦在门外站住,安静地等着他,他抿了抿嘴,不想看她过于强壮的四肢,也不想看她的脸,尤其是脖子,所有的一切都不符合他对自己搭档的预期。
心里有幽暗的火苗跳动,将他的眼睛灼烧成了紫色,又被垂下的眼睑遮挡,看不分明。
穆焕和黎昕上了冰也没有分开,朝着一个方向滑着,黑与白的绝对碰撞色,却被华贵的金色连接着,就像生长到分叉的树枝,皮下深处都是同样的木纹,以及连通的脉络。
两个人就连这样漫不经心的滑行时,蹬冰的步幅都是一样的。
有冰迷在为他们鼓掌,大声用华语叫着加油,穆焕和黎昕同时看过去,然后黎昕笑着挥了挥手。
穆焕的目光从支持他们的身影上移开,看向更多的,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的其他观众。
巴里在米国的影响力只能说一般,还没到一呼百应的程度,但冰迷的圈子并不算大,在比赛的时候爆出这样的新闻,很快就传开了。
“鲱鱼罐头”是一个很好的爆点,或许就像光与暗一样,如果香到了极致会被大家口耳传颂,那么臭到了极致也会获得无数好奇窥视的目光。
对于这对双人滑场上的新人,哪怕他们创出了抛跳五周的技巧,可比起“鲱鱼罐头”的噱头远远不够。
议论别人的不幸,自己会觉得更幸福呢。
从某一点来说,巴里倒是帮助黎昕和穆焕很好地做了一次宣传,圈里圈外的人都在议论这对世界第一“臭”的双人滑搭档。
因而在赛场里他们获得了绝对高的关注。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议论着,都是同情,还有几分自己更幸福的庆幸。
负面的能量从赛场的高台上,四面八分地压过来,穆焕好像又回到了他拿下奥运冠军的那一场比赛。
所有人都认可了他职业赛的强,但依旧对他报以同情。
“哦,看,是黎昕,如果不是信息素是臭的,他就完美了。”
“是啊,真的很可惜,哪怕不那么好闻都可以,为什么会有人有那样恶臭的气味。”
“这不符合Omega拥有腺体的原始能力,作为诱惑所存在的信息素,存在的意义就是吸引力。”
“或许稀释一万倍会变成茉莉花香呢?可他怎么才能稀释到那个程度,我真是太担心他了。”
“吲哚只是茉莉花的成分之一,并不能构成完整的茉莉花香,调香师会在香水里加入吲哚,只是为了增加香水的幽深度,还可以进一步营造堕落、燥热、野性的动物气息。毕竟香水不仅仅是文艺清新,有时候闻着也需要一点“脏感”,来营造性感和肉谷欠的感觉。所以黎昕他的信息素呢,本身就是脏的,并不能因为稀释就变成另外一个味道呢。”
这样的声音化成老鼠爬过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看不见的角落里传出来,就像现在一样,坐在高处的观众会用同情猎奇的语气讨论着即将拼命的运动员,就仿佛自己在看着一出痛苦与心动交织的爱情电影,会同情,会感动,会潸然落泪,以及评头论足。
穆焕的眼底有阴影在浮动,当年的那种感觉果然如预期的出现。
但作为已经从这样的荆棘地上来回走过不知道都少遍的人,早已经适应了尖刺刺入皮肤的疼痛,过于密集的疼痛变成麻木后,早就感觉不到疼了。
所以眨眼的时间,那些阴影又被他毫不介意的抛开,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