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氏山上,刘备看完了张飞送来的书信,转头对关羽笑道:“云长,这次益德倒是又做下了不少大事。”
关羽点头笑道:“益德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兄长不在,没了约束,总是要搞出些事情来的。”
“不过事情确是有趣的很。除了咱们,吕布反倒是成了收益最多之人。听说如今幽并之地都在传扬仁义勇武吕奉先之名。”简雍也是笑道。
吕布是什么性子的人物刘备早已和他们说的明白,如此人物如今倒是有了个仁义武勇之名,倒是有趣的很。
刘备笑了笑,“益德是有本事的,虽然闯下的祸不少,可做下的事情也不少。至于吕布所得的名声,既然他曾舍命而战,那就是他该得的。”
他稍稍停顿,看向傅士仁,“君义,还要劳你返回幽州一趟,要高顺和益德趁此名声最盛之时多多收拢人马。”
“玄德,你之前虽是举了孝廉,可如今到底还是白身,身上并无官职,是不是要小心一些?”傅士仁低声道。
如今刘备虽举了孝廉,可还不曾任命官身,虽说如今吏治混乱,可私募人马,终究也算是大事。
若是无人提及也就罢了,若是有人想要以此做文章,即便刘备如今在朝中的关系不算浅了,只怕也要疲于应对。
刘备将手中的书信折了折,收入怀中,“我自然知道急切了些,不过想来也无大事。延之那边自然有司马家照应,益德那边有刘幽州在,看在我汉室宗亲的名头上多少会给些面子。”
傅士仁随他良久,自然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不再多言,立刻便转身去屋中收拾行囊。
刘备如今在心中想着一事,迟迟拿不定主意。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
汉熹平六年,灵帝将数十人以宣陵孝子之名,授官为太子中书舍人。又集有文采,绘画,辞赋之才之人于鸿都门下,宠待优厚,似有即将重用之势。
蔡邕当庭上书,以为这些人皆旁门左道,不足以立足朝堂之中。
灵帝览表叹息,罢宣陵孝子中书舍人之职,皆改为丞,尉之职。
……
中常侍王甫的府邸之中,今日有贵客来访。
“今日你邀我来有何事?”坐在上首的张让喝了口热汤,随意开口道。
在灵帝面前他们是奴仆,可到了宫外谁见了他们十常侍不是毕恭毕敬。即便是那袁家子,哪怕心中怀恨,可面上还不是要老老实实。
王甫坐在下首赔笑。
同为常侍,他和如今势头正盛的张让自然比不得。
两人虽同为中常侍,王甫入宫的年岁也在张让之上,只是他到底不是曹节,面对张让这个突然窜起于宫中的新贵,他也要曲意迎逢。
“是田晏送了些北地的特产来,只是他与常侍素无来往,故而要我转交给常侍。”王甫笑道。
张让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才想起此人。
此人如今为护羌校尉,当年与夏育跟随段熲共击东羌,立下了不少功劳,成名已久,也算的上是员宿将。
只是此人素来和他不曾有交集,为何会突然给他送什么北地的特产?
他忽然想起一事,笑道:“田晏?我听闻田晏最近犯了些罪责,莫非是求情求到了你这里?还真是病急乱投医,想来王常侍从此人身上定然赚了不少吧。”
“张常侍说笑了,我与田晏相交多年,君子之交澹如水。不过田晏此次确也是想要常侍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免了他的罪责。如今边地多警,他这般宿将不可多得。”王甫笑道,面色不变。
张让笑了一声,王甫所谓的澹如水,不知是金水还是银水。
“王常侍在宫中多年,如何不知一事?朝廷中人对待边将素来严苛,即便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们也要扯住不放。若是不能将那些犯了过错的边将狠狠整治一番,便不能显出他们
的本事来。”
“更何况田晏是昔年段熲旧人,段熲当年做下的事情想来无须我和你多言了。士人恨不得生咽其肉。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那些人如何会轻易放过?说不得他们还要借机让田晏将段颎攀咬出来。”
“入了牢狱,他田晏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那些读书人狠下心来,手段之狠毒,连咱们都要害怕几分。”
王甫点头了点头,张让说的也确是实情。不然田晏这个边将也不至于找到他的门上。
只是他还是笑道:“对旁人来说自然是难事,对张常侍来说便算不得难事。想来张常侍若是想要助他,定然是有法子的。”
张让打量了王甫一眼,知他意有所知,笑道:“如此说来王常侍已然有了主意,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可行,我也自不会见死不救。”
王甫一笑,“近些年鲜卑人屡屡犯境,陛下也好,朝臣也好,无不担忧此事。若是能一举击平鲜卑,如当年段熲西击东羌旧事,即便是田晏犯下了再大的过错,想来也能得原。”
张让沉默不言,只是盯着王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