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煜心中千头万绪纠缠,一时间泛迷糊。
白弈尘,这名字他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大他两岁、风头正劲的纯水灵根修行天才,所有修真门派浑水摸鱼逍遥闲散之辈的梦魇,他爹眼里他那大了有一轮的兄长于锦峋争夺千门大典排位的头号假想敌。
无数夸张头衔让于锦煜几度怀疑这位是不是天外飞仙又或者长辈编出来督促人的话本角色。
他也得来,看来这学堂是谁都躲不过。
但这也不对,他想自己——一个游手好闲、长辈无奈兄长嫌恶的二世祖被押来倒好说,昆山雁图南据说沉迷花鸟服装被送来磨性子也好说,这白弈尘一没有性子要磨、二地位堪比清门山瑰宝,那清门山掌门云见明是脑子昏了才送他来虚度时光
不过云见明想到那个寥寥见过几面,虽然温柔得过分但好像确实循旧礼法到有点昏的长辈,居然好像又有几分合理。
于锦煜对白弈尘的感官就很复杂了,一方面人对幼年时期拿来和自己对比的这类角色多少有点阴影;另一方面他又其实最不想争权夺势,别人怎么拿这位贬低督促他,他都不痛不痒。
课下,于锦煜还在好奇这位只出现在传闻和长辈口中的人物,就听一旁又是一阵争吵声。
“这是谁放的!”
“天啊,太可怕了。”
“谁干的,也太过分了吧。”
本来只是围观、置身事外的人听到一个又一个人说着诸如此类批判的话,也连忙应和,似乎应和得越大声、骂得越难听就越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于锦煜钻进人群里看,只见雁图南前桌的桌子横杠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而那人吓得翻了凳子摔坐在地。
“他!一定是他!他记恨我刚才说他坏话!”那人连滚带爬地往后躲,手颤巍巍地指着雁图南。
“这”于锦煜看了看神情不变,仍然安坐、一语不发的雁图南,一时间分不清状况,“先等等,你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乱指人啊。”
“你倒是证明看看,怎么就不是他做的了?”
“他不需要证明不是这位同学做的。”温和的嗓音从人群中传出,虽然这句话本身看着对于锦煜有利,但态度不偏不倚,“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既然你觉得他有罪,那么你才应当提出支撑这句话的证据,而不是仅仅一句‘他有动机’。否则我现在说一句‘你污蔑他’,理由是‘你们先前发生过矛盾’,你是不是也要证明自己没有?”
白弈尘走近那众人避之不及的桌子,一边说:“把你所知道的,先前发生的事和相应时间一一说出来,我们才好判断,才好相信你啊。”
“我不知道,我收拾包裹,低下头才突然看见”说着,那人打了个寒颤。
“你离开过座位吗?”
“没有。”
“他离开过座位吗?”
“不知道,没注意。但他离我最近,其他人也没法在我的注意下隔着很远的距离把虫放到桌边啊。”
“你不喜他。”
“你难道也想包庇他?”那人听到这句话,又惊又怒。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盲区。我问你,一个你特别讨厌的人经过你身边时,你会不会比平常更敏感?”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