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娴领裴潮回王府,安排他和康安一起住。
裴潮过来时,康安正好下了学。身为小东道主,康安这个王府世子,对裴潮十分友好和热情。
和自己儿子一对比,姚品娴越发发现,这个侄儿实在有些过于内敛和笨拙了。似乎很是怯生,仿佛连最基本的待人接物都不会一样。呆呆的,笨笨的,总要她一步步引着他走,他才知道接下来一步该做什么。
有些太过老实。
这还只是在她跟康安面前,若他一直这么拘谨,一会儿王爷回来,他到了王爷跟前可怎么得了?
她是他的姑姑,是亲人,康安又是小孩儿,他们母子再是和蔼可亲不过了。但王爷不是,王爷常年呆在营中,少时便是一方统领,又是皇子……身份贵重,且身上与神俱来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若见到她和康安都如此的不知所措,之后又怎么和王爷一个屋檐下共处呢?
姚品娴觉得他这样不行,所以就交代儿子,让儿子带着他赶快对王府里的环境熟识起来。
康安没有兄弟姐妹,父王和母妃就他一个孩子。平时父王母妃各自有事忙,他也需要日日跟着先生读书学习,日子实在颇为无趣。
所以,此番见能有个表兄陪自己说话解闷,或是一起读书,他可开心了。
“孩儿知道的,孩儿定会好好照顾表兄,还请母亲放心。”挣扎了一下,康安鼓足勇气问,“母亲,表兄是来跟着父亲习武的,可父亲每日到傍晚才回府。那白日时,表兄可不可以陪孩儿一起跟着先生念书?”
姚品娴心想,潮哥儿可能光应付王爷一个人都够呛,如何再多去应付一个先生?
不如给他多留点时间,白日王爷不在时,他还能有空去温习一下王爷教他的那些招式。全力以赴应对王爷,或可还好些。
所以姚品娴说:“潮哥儿大你八岁,你如今跟着先生学的这些,他早在你这个年纪时就学过了。”见儿子原本满脸期待着的小表情一点点冷却,姚品娴看在眼中,多少也舍不得,就又说,“不过虽然他不能跟着你一起和先生念书,但你却可以跟着他一起和你父亲习武。等你爹回来,娘去和他说,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想你爹爹会答应。”
果然,康安听到这个话后,心情又明媚起来。
见儿子不闹小脾气了,她忙催着说:“快带你表兄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你爹就要回来了。”
康安屁颠颠儿的,立即就拽着裴潮往他屋里跑。
而那边,听说王爷回来后,姚品娴主动过去见他。
魏王显然还记得昨儿和妻子说的话,这会儿瞧见人来,也不待她先提,他就主动问:“人接府上来了?”
“已经接来了。安排他和康安住一个院儿,这会儿他正和康安呆一起。”又说,“得知王爷回来后,臣妾已差人过去叫他来给王爷请安了。”
魏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在面盆中净了手,又拿布巾擦干净手后,才转身对自己王妃道:“不必到这儿来请安了,先带两个孩子去你那儿。本王先换身干净衣裳,一会儿就过去。”
“是,王爷。”应了声后,姚品娴人没即刻走,只是踌躇着还愣在原地。
魏王看出来她是有话要说,于是就道:“王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姚品娴索性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和他说了道:“说来惭愧,臣妾外祖家的这几个侄儿,都资质平庸,且行事为人皆不够得体大方,身上有种未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王爷便是不怒,身上也自有一股威严在,一会儿若是潮哥儿哪里不尽如王爷的意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他。”
这倒不是什么事儿,他素来也是不爱摆身为皇子和亲王的架子的。
所以,魏王便宽妻子心道:“王妃放心,本王知道了。”
如此,姚品娴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行了退安礼后,便先回了内院。
回去后,又拉了裴潮到一边去说话。
“一会儿见到王爷,依着礼数请安就行,没什么好怕的。另外,王爷问你什么你如实的大大方方答出来就好,别怕会说错话。”
“是。”裴潮垂首立在自己姑母面前,一副犯了错孩子似的老实巴交样,“潮儿记下了。”
“记下就好。”姚品娴不想叫他太过紧张,故而也没叮嘱太多,只是说,“一会儿就是一起吃个饭,你也别太紧张。”
交代了裴潮一番后,姚品娴又招手让儿子过来。
又悄悄交代儿子:“你表兄不太会说话,一会儿若他哪里说错话了,你记得帮他周全一下。”
康安人虽小,可却极聪明,姚品娴信儿子有这个能耐。
康安也颇调皮的拍了下胸脯,跟母亲保证他能办好这差事。
姚品娴笑着点了下他脑袋,就放他去陪裴潮一起玩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身居家素色宽袖锦袍的魏王过来了。婢子过来禀报后,姚品娴忙领着裴潮过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