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夕摇头,“没有杀人,我。。。你昨天都看见什么了?”
何然犹豫了会儿,“一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已经发灰发紫了。”
“还有。。。”
“还有?”
何然直视黎瑾夕,身体前倾,冷然道:“还有满身是血的你。”
黎瑾夕的心忽地紧紧揪在一块儿,脑袋一阵被电击过的麻痹感,顿时哑口无言,但他还要装作镇定,“何然,你可能,看错了,我昨天没回去。”他一时低头,一时抬眸地隐藏自己说谎的眼神,可身前发抖的双手已然说明一切。
“我眼没瞎,黎瑾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瑾夕垂头蹙眉,半晌说不出话,他的头发又留长了,低头的动作让对面的何然看不清他的眉眼,可接着,几滴清晰可见的泪珠落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黎瑾夕的手心,他隐忍着呜咽,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杀人了,那些血是保镖的。”
何然不会安慰人,手忙脚乱地抽了些纸递给黎瑾夕:“先,先不哭了好不好,那些保镖欺负你了?”
黎瑾夕接着说:“我发现他们在我家里藏尸,他们就想杀人灭口,反抗的时候我摸到了把刀,我当时情绪太不稳定了,就把他们都捅了,。。。怎么办何然,我好害怕——”黎瑾夕依旧在哭,他的双手握向了何然,希望他能安慰自己。
可在友谊面前,何然的理性还是冲在了前面,“你一个人,杀了两个保镖吗?”何然隐晦地问。
黎瑾夕点了点头。
“可。。。他们那么壮。”而身前的黎瑾夕比何然还瘦弱几分。
黎瑾夕松开了双手,心头一阵:“你不信我?”
“我只是想问清楚。”
“何然!”黎瑾夕紧接着怒喊了声他的名字。
二人视线对撞,黎瑾夕的眼角滑落最后一滴眼泪,这时何然才看清他因哭泣而红润了的面庞。黎瑾夕立即起身,大步走到何然身前,扯起他的衣领,难以置信道:“你不相信我吗?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以前说过的啊,就算我杀了她也没有关系,甚至。。。甚至你会帮我。。。”
“我什么时候。。。”
“闭嘴!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黎瑾夕回忆起了从前自己挨打时躲到何然家的场景,“以后就算你杀了你妈妈,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当时的黎瑾夕还只当是句玩笑话,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事实。
“你不能吃芒果,你不爱吃肉包,你不会游泳,这些我都记得,而你呢!现在你他妈的就像失忆了一样,莫名其妙地喜欢顾权鸢,莫名其妙地和他在一起,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何然!”最后一句,黎瑾夕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最想问的。
何然无措地握上黎瑾夕扯着自己衣领的手腕,他确实不是黎瑾夕所认识的那个何然。对啊,我就是个“借宿”的,是我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但是,之前一起吃的包子是在试探我吗?
“肉包。。。是怎么回事?”何然问了他想问的。
黎瑾夕眼含热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何然吗?”
“。。。对不起。”何然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对不起?你他妈的。。。”黎瑾夕多希望何然能够肯定地回答他。
嗡——手机在何然的口袋里震动,何然扯下了黎瑾夕失望的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顾权鸢十分钟前给何然发了很多消息,说自己趁午休时间来找何然了,但大门紧锁,敲门也没人回应。
“喂?我在超市呢,你先在家门口等我一会儿吧。”
“那你快点回来啊,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你。”顾权鸢西装革履地坐在何然家门前的台阶上,想尽快见到何然。
何然久违地露出一丝微笑:“嗯。”
黎瑾夕冷眼看着何然,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通通涌了上来,“顾权鸢打来的?”
何然收起手机:“嗯,他在等我,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聊吧。”何然侧身穿过黎瑾夕身旁,向包厢门口走去。
黎瑾夕背对着何然,挽留道:“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何然叹了口气,无奈道:“黎瑾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何然转过身面对黎瑾夕的背影:“我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我喜欢的是顾权鸢,而你,喜欢的是温良。。。我先走了。”
何然出了包厢,留黎瑾夕一人待在原地。
“温良。。。”黎瑾夕忽地有了醒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