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念也一声不吭,抱住膝盖,默默忍受因为咳嗽而疼痛的肋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被子滑落,肩膀随意披了条薄毯,长腿白皙光滑,赤脚踩在地上。
走动间,一条蓬松的短尾巴摆动,尖端带点浅淡的咖色。
淅淅沥沥的水声砸在地板,浴室内热气寥寥,镜面蒙上一层雾,映出模糊的幻影。
柏念也草草洗了个澡,披着一身水汽走出,松垮的白衬衫套在身上,只系了几个扣子,衣摆落在大腿,膝盖是被热气熏出的粉。
六点了……他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垫在下巴的位置,深深叹气。
看来真的要请假了。
这个时间了,柏念也睡不着,思绪飘散,无端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抿唇,指甲抠了抠被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怎么办……
当时的境况虽然因为青年的一番话,消解了他的窘迫和惶恐。
但事后回想,忍不住脚趾蜷缩,不知道以后要如何相处。
尽管青年没有嘲笑他,还认真地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事”,但深入骨髓的自卑令他内心惴惴不安,脑海反复浮现被觉察秘密的那一幕——
好似架在火上炙烤,难堪至极。
从小到大,柏念也因为这具畸形的身体处处谨慎,不敢随意露出拟态,不敢和同龄的男生接近,明明知道只要他不主动说,就没有人会窥探到层层衣物下的秘密。
可他还是害怕,怕别人知道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嫌恶、嘲讽自己的缺陷。
“为什么会这样啊……”柏念也捂住脸,鼻子隐隐发酸。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去想也无法改变。
起码青年的态度是好的,没有冷言冷语,更没有出口挖苦,只是——
柏念也眼皮颤了颤,好奇怪的爱好,喜欢兔子拟态吗……
但也太夸张了吧。
还说些变态一样的疯话。
明明平时相处都是一副稳重冷肃、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私底下这么痴狂诡异。
柏念也闭上眼,脊背抖了抖,仿佛还残留着青年肆意抚摸的触感,灼热滚烫。
或许青年每次帮助他都是出于本心,只是……
因为太喜欢兔子了,所以看到兔子的拟态控制不住,才又抱又捏的?
柏念也不知不觉为对方找借口,等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用耳朵遮住眼睛。
什么嘛……他怎么还把自己给劝服了?
柏念也哀叹,干脆自暴自弃地把头塞进被子里。
不管了,等到时见面再说。
现在……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欺欺人好了。
毕竟对方好像因为他哭了而不知所措,想必也会避着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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